[ 宋 ] 辛弃疾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丑奴儿:四卷本甲集作「采桑子」。词牌名。唐教坊曲有《杨下采桑》,调名本此。汉代乐府诗《陌上桑》:「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罗敷喜蚕桑,采桑城南隅。」此曲应是乐府旧曲《采桑》而入燕乐者。晚唐和凝词为创调之作。南唐李煜词名《丑奴儿令》,冯延巳词名《罗敷媚歌》,贺铸词名《丑奴儿》,陈师道词名《罗敷媚》。南卓《羯鼓录》作《凉下采桑》,属「太簇角」。此双调小令,殆就大曲中截取一遍为之。《尊前集》注「羽调」。《乐府雅词》注「中吕宫」,《张子野词》入「双调」。此调四十四字,前后阕相同,各三平韵。由四个七字句和四个四字句组成,每阕四字句处于七字句之间,使词气和缓;用韵甚密,而又使音节浏亮。此调宜于抒情与写景,既可表现婉约风格,又可表现旷达与刚健的风格。别有添字格,两结句各添二字,两平韵,一叠韵。 博山:地名,位于上饶以东永丰县境内,在今江西广丰县西南。南宋·王象之《舆地纪胜·卷二十一·〈江南东路·信州〉》:「博山在永丰西二十里,古名『通元峰』,以形似庐山香炉峰,故改今名。」淳熙八年(公元1181年)辛稼轩罢职退居上饶,常过博山。 少年:指年轻的时候。 不识:不懂、不知道什么是。 「为赋新词强(qiǎng)说愁」句:为了写出新词,没有愁而硬要说有愁。强,勉强地,硬要。 识尽:尝够、深深懂得。 欲说还(huán)休:内心有所顾虑而不敢表达。宋·李清照《凤凰台上忆吹箫》词:「生怕闲愁暗恨,多少事欲说还休。」休,停止。
此词是南宋词人辛稼轩被弹劾去职、闲居带湖时所作的一首词。此词通篇言愁,前阕描绘出少年涉世未深却故作深沉的情态,後阕写出满腹愁苦却无处倾诉的抑郁,通过「少年」时与「而今」的对比,表达了作者受压抑、遭排挤、报国无门的痛苦之情。全词突出地渲染了一个「愁」字,以此作为贯串全篇的线索,构思精巧,感情真率而又委婉,言浅意深,令人回味无穷。
人年少时不知道忧愁的滋味,喜欢登高远望。喜欢登高远望,为写一首新词无愁而勉强说愁。 现在尝尽了忧愁的滋味,想说却说不出。想说却说不出,却说好一个凉爽的秋天啊!
[ 宋 ] 蒋捷
《虞美人·梳楼》是南宋词人蒋捷创作诗词。这是一首描写羁旅他乡凄迷心境的词。字字锤炼,用句精巧,但也平淡,也是一首不可多得的佳作。 “丝丝杨柳丝丝雨,春在溟蒙处。”杨柳丝丝,细雨绵绵,柳丝轻拂。烟雨笼罩的远处,一派迷蒙缥缈的景象。这二句如一幅精心细琢的工笔画。以“杨柳”、“细雨”绘出江南春雨图。“丝丝”逼真地再现了柳枝的柔姿,描画了春雨连绵不断的形象。也喻指丝丝愁绪。词的起句重复出现了“丝丝”这一叠词,因而产生了特定的渲染效果,加强了词的丰富的内涵。读来琅琅上口,增强了词的艺术美感。 下面转入伤怀的心理描写:“楼儿忒小不藏愁”,南宋末年,国事江河日下。词人对前途感到无穷忧虑。心中的愁苦郁积,遇感而发。乡愁在文人眼里是一个永远抹不去的痛。古人写之多样,蒋捷此句则以“楼儿忒小”藏不下作喻。“藏”字,表现了隐忍、按捺已久。但以其愁太多,楼儿忒小,因而这“愁”摆脱小楼的羁绊。“几度和云飞去觅归舟”了。“几度”一词,渲染了词人思归之情的执着与痴迷。然而幻想只能是暂时的避难所,只能徒增忧愁。 急切盼归却不成之后,词人只好“天怜客子乡关远,借与花消遣”。“天怜”,点明题旨,把客愁乡思表现得更加突出。但“天”怜则怜矣,只能“借与花消遣”。“借”指客居他乡,花非我有,也只能“借”之而已!一“怜”一“借”中,婉转含蓄地表达了他乡孑然之苦,愁苦难消的复杂心理活动。 “海棠红近绿栏杆。才卷朱帘却又晚风寒。”承“花消遣”而来,海棠临栏,红绿相映。细雨中的海棠,颜色自非一般。词人在这里写的是雨中海棠。词人羁旅已久,韶华已逝,思乡欲归,心境黯然。然而目触之处却是竞相红艳的红海棠,对比之下,更增添心中伤愁。貌似红绿眼的场景,实际上却暗含了凄凉之意。何况卷帘之际,迎面而来的又是那令人心寒的晚风呢。 这是一首词景交融的佳作。起笔点染景物,写词人凄迷愁苦的心境,使人思归。词中匠心独运,写“愁”多,用“楼”小作衬托。写哀愁,用海棠反衬。恰如王夫之所说,这里是用“乐景写哀”,起到“一倍增其哀乐”之效果。词中语言清新素淡,雕琢之下,不仍平淡之本色,是其艺术之最大特色。 然而,本词的主人公看成是作者塑造的一个女主人公形象更说得通。
Read Details[ 周 ] 老子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为之,而有以为。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则攘臂而扔之。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
Read Details[ 宋 ] 陈著
双杏堂深,山明水秀潆洄著。稳铺心事做平生,不买颦眉错。是则苍髯白发。笑微微、朱颜自渥。一团春意,半隐风流,他谁能学。 六十年华,又从今起新花甲。葵榴初艳芰荷香,争赴开筵约。家庆真堪恣乐。碧瑶杯、须拚满酌。瑟琴声里,弟劝兄酬,儿歌孙拍。
Read Details[ 明 ] 施耐庵
诗曰: 天罡地煞下凡尘,托化生身各有因。 落草固缘屠国士,卖刀岂可杀平人? 东京已降天蓬帅,北地生成黑煞神。 豹子头逢青面兽,同归水浒乱乾坤。 话说林冲打一看时,只见那汉子头戴一顶范阳毡笠,上撒着一把红缨,穿一领白段子征衫,系一条纵线绦,下面青白间道行缠,抓着裤子口,獐皮袜,带毛牛膀靴,跨口腰刀,提条朴刀,生得七尺五六身材,面皮上老大一搭青记,腮边微露些少赤须,把毡笠子掀在脊梁上,坦开胸脯,带着抓角儿软头巾,挺手中朴刀,高声喝道:“你那泼贼,将俺行李财帛那里去了?”林冲正没好气,那里答应,睁圆怪眼,倒竖虎须,挺着朴刀,抢将来斗那个大汉。但见: 残雪初晴,薄云方散。溪边踏一片寒冰,岸畔涌两条杀气。一上一下,似云中龙斗水中龙;一往一来,如岩下虎斗林下虎。一个是擎天白玉柱,一个是架海紫金梁。那个没些须破绽高低,这个有千般威风勇猛。一个尽气力望心窝对戳,一个弄精神胁肋忙穿。架隔遮拦,却似马超逢翼德;盘旋点搠,浑如敬德战秦琼。斗来半晌没输赢,战到数番无胜败。果然巧笔画难成,便是鬼神须胆落。 林冲与那汉斗到三十来合,不分胜败。两个又斗了十数合,正斗到分际,只见山高处叫道:“两个好汉不要斗了。”林冲听得,蓦地跳出圈子外来。两个收住手中朴刀,看那山顶上时,却是王伦和杜迁、宋万,并许多小喽啰走下山来,将船渡过了河,说道:“两位好汉,端的好两口朴刀,神出鬼没。这个是俺的兄弟林冲。青面汉,你却是谁?愿通姓名。”那汉道:“洒家是三代将门之后,五侯杨令公之孙,姓杨名志。流落在此关西。年纪小时,曾应过武举,做到殿司制使官。道君因盖万岁山,差一般十个制使,去太湖边搬运花石纲赴京交纳。不想洒家时乖运蹇,押着那花石纲来到黄河里,遭风打翻了船,失陷了花石纲,不能回京赴任,逃去他处避难。如今赦了俺们罪犯。洒家今来收得一担儿钱物,待回东京,去枢密院使用,再理会本身的勾当。打从这里经过,雇倩庄家挑那担儿,不想被你们夺了。可把来还洒家如何?”王伦道:“你莫不是绰号唤青面兽的?”杨志道:“洒家便是。”王伦道:“既然是杨制使,就请到山寨吃三杯水酒,纳还行李如何?”杨志道:“好汉既然认得洒家,便还了俺行李,更强似请吃酒。王伦道:“制使,小可数年前到东京应举时,便闻制使大名,今日幸得相见,如何教你空去。且请到山寨少叙片时,并无他意。”杨志听说了,只得跟了王伦一行人等,过了河,上山寨来。就叫朱贵同上山寨相会,都来到寨中聚义厅上。左边一带四把交椅,却是王伦、杜迁、宋万、朱贵,右边一带两把交椅,上首杨志,下首林冲。都坐定了。王伦叫杀羊置酒,安排筵宴管待杨志,不在话下。 话休絮繁。酒至数杯,王伦指着林冲对杨志道:“这个兄弟,他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唤做豹子头林冲。因这高太尉那厮安不得好人,把他寻事刺配沧州。那里又犯了事,如今也新到这里。却才制使要上东京干勾当,不是王伦纠合制使,小可兀自弃文就武,来此落草。制使又是有罪的人,虽经赦宥,难复前职。亦且高俅那厮见掌军权,他如何肯容你?不如只就小寨歇马,大秤分金银,大碗吃酒肉,同做好汉。不知制使心下主意若何?”杨志答道:“重蒙众头领如此带携,只是洒家有个亲眷,见在东京居住。前者官事连累了他,不曾酬谢得他,今日欲要投那里走一遭。望众头领还了洒家行李。如不肯还,杨志空手也去了。”王伦笑道:“既是制使不肯在此,如何敢勒逼入伙。且请宽心住一宵,明日早行。”杨志大喜。当日饮酒到二更方散,各自去歇息了。次日早起来,又置酒与杨志送行。吃了早饭,众头领叫一个小喽啰把昨夜担儿挑了,一齐都送下山来,到路口与杨志作别。教小喽啰渡河,送出大路。众人相别了,自回山寨。王伦自此方才肯教林冲坐第四位,朱贵做第五位。从此,五个好汉在梁山泊打家劫舍,不在话下。 只说杨志出了大路,寻个庄家挑了胆子,发付小喽啰自回山寨。杨志取路投东京来,路上免不得饥餐渴饮,夜住晓行。不数日,来到东京。有诗为证: 清白传家杨制使,耻将身迹履危机。 岂知奸佞残忠义,顿使功名事已非。 那杨志入得城来,寻个客店安歇下。庄客交还担儿,与了些银两,自回去了。杨志到店中放下行李,解了腰刀、朴刀,叫店小二将些碎银子买些酒肉吃了。过数日,央人来枢密院打点理会本等的勾当。将出那担儿内金银财物,买上告下,再要补殿司府制使职役。把许多东西都使尽了,方才得申文书,引去见殿帅高太尉。来到厅前,那高俅把从前历事文书都看了,大怒道:“既是你等十个制使去运花石纲,九个回到京师交纳了,偏你这厮把花石纲失陷了,又不来首告,倒又在逃,许多时捉拿不着。今日再要勾当,虽经赦宥所犯罪名,难以委用。”把文书一笔都批倒了,将杨志赶出殿司府来。 杨志闷闷不已,回到客店中,思量:“王伦劝俺,也见得是,只为洒家清白姓字,不肯将父母遗体来点污了。指望把一身本事,边庭上一枪一刀,博个封妻荫子,也与祖宗争口气。不想又吃这一闪!高太尉,你忒毒害,恁地克剥!”心中烦恼了一回,在客店里又住了几日,盘缠都使尽了。杨志寻思道:“却是怎地好!只有祖上留下这口宝刀,从来跟着洒家,如今事急无措,只得拿去街上货卖得千百贯钱钞,好做盘缠,投往他处安身。”当日将了宝刀,插了草标儿,上市去卖。走到马行街内,立了两个时辰,并无一个人问。将立到晌午时分,转来到天汉州桥热闹处去卖。杨志立未久,只见两边的人都跑入河下巷内去躲。杨志看时,只见都乱撺,口里说道:“快躲了,大虫来也。”杨志道:“好作怪!这等一片锦城池,却那得大虫来?”当下立住脚看时,只见远远地黑凛凛一大汉,吃得半醉,一步一攧撞将来。杨志看那人时,形貌生得粗丑。但见: 面目依稀似鬼,身材仿佛如人。杈枒怪树,变为肐形骸;臭秽枯桩,化作腌臜魍魉。浑身遍体,都生渗渗濑濑沙鱼皮;夹脑连头,尽长拳拳弯弯卷螺发。胸前一片锦顽皮;额上三条强拗皱。 原来这人,是京师有名的破落户泼皮,叫做没有毛大虫牛二,专在街上撒泼行凶撞闹。连为几头官司,开封府也治他不下,以此满城人见那厮来都躲了。却说牛二抢到杨志面前,就手里把那口宝刀扯将出来,问道:“汉子,你这刀要卖几钱?”杨志道:“祖上留下宝刀,要卖三千贯。”牛二喝道:“甚么鸟刀,要卖许多钱!我三百文买一把,也切得肉,切得豆腐。你的鸟有甚好处,叫做宝刀?”杨志道:“洒家的须不是店上卖的白铁刀,这是宝刀。”牛二道:“怎地唤做宝刀?”杨志道:“第一件砍铜剁铁,刀口不卷。第二件吹毛得过。第三件杀人刀上没血。”牛二道:“你敢剁铜钱么?”杨志道:“你便将来,剁与你看。”牛二便去州桥下香椒铺里,讨了二十文当三钱,一垛儿将来,放在州桥阑干上,叫杨志道:“汉子,你若剁得开时,我还你三千贯。”那时看的人虽然不敢近前,向远远地围住了望。杨志道:“这个直得甚么。”把衣袖卷起,拿刀在手,看的较胜,只一刀,把铜钱剁做两半。众人都喝采。牛二道:“喝甚么鸟采!你且说第二件是甚么?”杨志道:“吹毛过得。就把几根头发望刀口上只一吹,齐齐都断。”牛二道:“我不信。”自把头上拔下一把头发,递与杨志:“你且吹我看。”杨志左手接过头发,照着刀口上尽气力一吹,那头发都做两段,纷纷飘下地来。众人喝采,看的人越多了。牛二又问:“第三件是甚么?”杨志道:“杀人刀上没血。”牛二道:“怎地杀人刀上没血?”杨志道:“把人一刀砍了,并无血痕,只是个快。”牛二道:“我不信!你把刀来剁一个人我看。”杨志道:“禁城之中,如何敢杀人?你不信时,取一只狗来,杀与你看。”牛二道:“你说杀人,不曾说杀狗。”杨志道:“你不买便罢,只管缠人做甚么!”牛二道:“你将来我看。”杨志道:“你只顾没了当!洒家又不是你撩拨的。”牛二道:“你敢杀我?”杨志道:“和你往日无冤,昔日无仇,一物不成,两物见在。没来由杀你做甚么?”牛二紧揪住杨志说道:“我鳖鸟买你这口刀。”杨志道:“你要买,将钱来。”牛二道:“我没钱。”杨志道:“你没钱,揪住洒家怎地?”牛二道:“我要你这口刀。”杨志道:“俺不与你。”牛二道:“你好男子,剁我一刀。”杨志大怒,把牛二推了一跤。牛二爬将起来,钻入杨志怀里。杨志叫道:“街坊邻舍都是证见。杨志无盘缠,自卖这口刀。这个泼皮强夺洒家的刀,又把俺打。”街坊人都怕这牛二,谁敢向前来劝。牛二喝道:“你说我打你,便打杀直甚么!”口里说,一面挥起右手,一拳打来。杨志霍地躲过,拿着刀抢入来,一时性起,望牛二颡根上搠个着,扑地倒了。杨志赶入去,把牛二胸脯上又连搠了两刀,血流满地,死在地上。 杨志叫道:“洒家杀死这个泼皮,怎肯连累你们!泼皮既已死了,你们都来同洒家去官府府里出首。”坊隅众人慌忙拢来,随同杨志,径投开封府出首。正值府尹坐衙。杨志拿着刀,和地方邻舍众人,都上厅来,一齐跪下,把刀放在面前。杨志告道:“小人原是殿司制使,为因失陷花石纲,削去本身职役,无不盘缠,将这口刀在街货卖。不期被个泼皮破落户牛二,强夺小人的刀,又用拳打小人,因此一时性起,将那人杀死。众邻舍都是证见。”众人亦替杨志告说,分诉了一回。府尹道:“既是自行前来出首,免了这厮入门的款打。”且叫取一面长枷枷了,差两员相官,带了仵作行人,监押杨志并众邻舍一干人犯,都来天汉州桥边,登场检验了,叠成文案。众邻舍都出了供状,保放随衙听候,当厅发落,将杨志于死囚牢门里监收。但见: 推临狱内,拥入牢门。抬头参青面使者,转面见赤发鬼王。黄须节级,麻绳准备吊绷揪;黑面押牢,木匣安排牢锁镣。杀威棒,狱卒断时腰痛;撒子角,囚人见了心惊。休言死去见阎王,只此便为真地狱。 且说杨志押到死囚牢里,众多押牢禁子、节级见说杨志杀死没毛大虫牛二,都可怜他是个好男子,不来问他要钱,又好生看觑他。天汉州桥下众人,为是杨志除了街上害人之物,都敛些盘缠,凑些银两,来与他送饭,上下又替他使用。推司也觑他是个首身的好汉,又与东京街上除了一害,牛二家又没苦主,把款状都改得轻了。三推六问,却招做一时斗殴杀伤,误伤人命。待了六十日限满,当厅推司禀过府尹,将杨志带出厅前,除了长枷,断了二十脊杖,唤个文墨匠人,刺了两行金印,迭配北京大名府留守司充军。那口宝刀,没官入库。当厅押了文牒,差两个防送公人,免不得是张龙、赵虎,把七斤半铁叶子盘头护身枷钉了。分付两个公人,便教监押上路。天汉州桥那几个大户,科敛些银两钱物,等候杨志到来,请他两个公人一同到酒店里吃了些酒食,把出银两赍发两位防送公人,说道:“念杨志是个好汉,与民除害。今去北京路途中,望乞二位上下照觑,好生看他一看。”张、赵虎道:“我两个也知他是好汉,亦不必你众位分付,但请放心。”杨志谢了众人。其余多的银两,尽送与杨志做盘缠。众人各自散了。 话里只说杨志同两个公人来到原下的客店里,算还了房钱饭钱,取了原寄的衣服行李,安排些酒食,请了两个公人,寻医士赎了几个杖疮的膏药贴了棒疮,便同两个公人上路,三个望北京进发。五里单牌,十里双牌,逢州过县,买些酒肉,不时间请张龙、赵虎吃。三个在路,夜宿旅馆,晓行驿道,不数日来到北京。入得城中,寻个客店安下,原来北京大名府留守司,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最有权势。那留守唤做梁中书,讳世杰,他是东京当朝太师蔡京的女婿。当日是二月初九日,留守升厅。两个公人解杨志到留守司厅前,呈上开封府公文。梁中书看了,原在东京时也曾认得杨志,当下一见了,备问情由。杨志便把高太尉不容复职,使尽钱财,将宝刀货卖,因而杀死牛二的实情,通前一一告禀了。梁中书听得,大喜。当厅就开了枷,留在厅前听用。押了批回与两个公人,自回东京,不在话下。 只说杨志自在梁中书府中,早晚殷勤,听候使唤。梁中书见他勤谨,有心要抬举他,欲要迁他做个军中副牌,月支一分请受。只恐众人不伏,因此传下号令,教军政司告示大人诸将人员,来日都要出东郭门教场中去演武试艺。当晚,梁中书唤杨志到厅前。梁中书道:“我有心要抬举你做个军中副牌,月支一分请受,只不知你武艺如何?”杨志禀道:“小人应过武举出身,曾做殿司府制使职役,这十八般武艺,自下习学。今日,蒙恩相抬举,如拨云见日一般。杨志若得寸进,当效衔环背鞍之报。”梁中书大喜,赐与一副衣甲。当夜无事。有诗为证: 杨志英雄伟丈夫,卖刀市上杀无徒。 却教罪配幽燕地,演武场中敌手无。 次日天晓,时当二月中旬,正值风和日暖。梁中书早饭已罢,带领杨志上马,前遮后拥,往东郭门来。到得教场中,大小军卒并许多官员接见,就演武厅前下马。到厅上,正面撒下一把浑银交椅坐下。左右两边齐臻臻地排着两行官员:指挥使、团练使、正制使、统领使、牙将、校尉、副牌军。前后周围恶狠狠地列着百员将校。正将台上立着两个都监:一个唤做李天王李成,一个唤做闻大刀闻达。二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统领着许多军马,一齐都来朝着梁中书呼三声喏。却早将台上竖起一面黄旗来。将台两边,左右列着三五十对金鼓手,一齐发起擂来。品了三通画角,发了三通擂鼓,教场里面谁敢高声。又见将台上面竖起一面净平旗来,前后五军一齐整肃。将台上把一面引军红旗磨动,只见鼓声响处,五百军列成两阵,军士各执器械在手。将台上又把白旗招动,两阵马军齐齐地都立在面前,各把马勒住。 梁中书传下令来,叫唤副牌军周谨向前听令。右阵里周谨听得呼唤,跃马到厅前,跳下马,插了枪,暴雷也似声个大喏。梁中书道:“着副牌军施逞本身武艺。”周谨得了将令,绰枪上马,在演武厅前左盘右旋,右盘左旋,将手中枪使了几路。众人喝彩。梁中书道:“叫东京对拨来的军健杨志。”杨志转过厅前,唱个大喏。梁中书道:“杨志,我知你原是东京殿公府制使军官,犯罪配来此间。即日盗贼猖狂,国家用人之际,你敢与周谨比试武艺高低?如若赢时,便迁你充其职役。”杨志道:“若蒙恩相差遣,安敢有违钧旨。”梁中书叫取一匹战马来,教甲仗库随行官吏应付军器。教杨志披挂上马,与周谨比试。杨志去厅后把夜来衣甲穿了,拴束罢,带了头盔、弓箭、腰刀,手拿长枪上马,从厅后跑将出来。梁中书看了道:“着杨志与周谨先比枪。”周谨先怒道:“这个贼配军,敢来与我交枪!”谁知恼犯了这个好汉,来与周谨斗武。 不因杨志来与周谨比试,杨志在万马丛中闻姓字,千军队里夺头功。直教大斧横担来水浒,钢枪斜拽上梁山。毕竟杨志与周谨比试引出甚么人来,且听下回分解。
Read Details[ 唐 ] 许浑
此诗描绘初秋景色。前四句写早秋的夜景,五、六两句写早秋的昼景,在描绘秋景的过程中,诗人注重高低远近,落笔细致而层次井然。「一叶落而知天下秋」,最后两句运用《淮南子》与《楚辞》典故,浑然一体,神气十足,又将身世感叹暗寓于其中。
Read Details[ 周 ] 左丘明
【经】五年春王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夏,归粟于蔡。于越入吴。六月丙申,季孙意如卒。秋七月壬子,叔孙不敢卒。冬,晋士鞅帅师围鲜虞。 【传】五年春,王人杀子朝于楚。 夏,归粟于蔡,以周亟,矜无资。 越入吴,吴在楚也。 六月,季平子行东野,还,未至,丙申,卒于房。阳虎将以与璠敛,仲梁怀弗与,曰:「改步改玉。」阳虎欲逐之,告公山不狃。不狃曰:「彼为君也,子何怨焉?」既葬,桓子行东野,及费。子泄为费宰,逆劳于郊,桓子敬之。劳仲梁怀,仲梁怀弗敬。子泄怒,谓阳虎:「子行之乎?」 申包胥以秦师至,秦子蒲、子虎帅车五百乘以救楚。子蒲曰:「吾未知吴道。」使楚人先与吴人战,而自稷会之,大败夫□王于沂。吴人获薳射于柏举,其子帅奔徒以从子西,败吴师于军祥。秋七月,子期、子蒲灭唐。 九月,夫□王归,自立也。以与王战而败,奔楚,为堂溪氏。吴师败楚师于雍澨,秦师又败吴师。吴师居麇,子期将焚之,子西曰:「父兄亲暴骨焉,不能收,又焚之,不可。」子期曰:「国亡矣!死者若有知也,可以歆旧祀,岂惮焚之?」焚之,而又战,吴师败。又战于公婿之溪,吴师大败,吴子乃归。囚闉舆罢,闉舆罢请先,遂逃归。叶公诸梁之弟后臧从其母于吴,不待而归。叶公终不正视。 乙亥,阳虎囚季桓子及公父文伯,而逐仲梁怀。冬十月丁亥,杀公何藐。己丑,盟桓子于稷门之内。庚寅,大诅,逐公父歜及秦遄,皆奔齐。 楚子入于郢。初,斗辛闻吴人之争宫也,曰:「吾闻之:『不让则不和,不和不可以远征。』吴争于楚,必有乱。有乱则必归,焉能定楚?」王之奔随也,将涉于成臼,蓝尹亹涉其帑,不与王舟。及宁,王欲杀之。子西曰:「子常唯思旧怨以败,君何效焉?」王曰:「善。使复其所,吾以志前恶。」王赏斗辛、王孙由于、王孙圉、钟建、斗巢、申包胥、王孙贾、宋木、斗怀。子西曰:「请舍怀也。」王曰:「大德灭小怨,道也。」申包胥曰:「吾为君也,非为身也。君既定矣,又何求?且吾尤子旗,其又为诸?」遂逃赏。王将嫁季芈,季芈辞曰:「所以为女子,远丈夫也。钟建负我矣。」以妻钟建,以为乐尹。 王之在随也,子西为王舆服以保路,国于脾泄。闻王所在,而后从王。王使由于城麇,覆命,子西问高厚焉,弗知。子西曰:「不能,如辞。城不知高厚,小大何知?」对曰:「固辞不能,子使余也。人各有能有不能。王遇盗于云中,余受其戈,其所犹在。」袒而示之背,曰:「此余所能也。脾泄之事,余亦弗能也。」 晋士鞅围鲜虞,报观虎之役也。
Read Details[ 清 ] 王国维
白仁甫《秋夜梧桐雨》剧,沉雄悲壮,为元曲冠冕。然所作《天籁词》,粗浅之甚,不足为稼轩奴隶。岂创者易工而因者难巧欤?抑人各有能有不能也?读者观欧、秦之诗远不如词,足透此中消息。
Read Details[ 南北朝 ] 鲍照
《代出自蓟北门行》是南北朝宋时鲍照创作的一首五言古诗,属杂曲歌辞。此诗通过边庭紧急战事和边境恶劣环境的渲染,突出表现了壮士从军卫国、英勇赴难的壮志和激情。在表现壮士赴敌投躯的忠良气节时,穿插胡地风物奇观的描写,是南北朝时期罕见的接触边塞生活的名篇。
Read Details[ 清 ] 杜文澜
野芦吹雪,被西风、趱入烟波深处。隔岸微茫鸦弄暝,团破一川凉雾。浪挟帆飞,灯摇磷碧,暗洒横塘雨。篷窗休掩,祫衣新试吴絮。 因念故里天寒,荒桥水长,目断鸳湖路。甚日归来还一笑,长伴渔汀鸥鹭。老树萧萧,颓阴黯黯,近市闻人语。残更数遍,拥衾空赋愁句。
Read Details[ 清 ] 俞樾
指江乡。有一绳斜界,采采水中央。鞋角同尖,弓腰比曲,青翠堆满筠筐。 趁秋老、风檐高挂,任儿童、谗口不教尝。几日西风,销磨玉质,干透琼浆。 看取晶盘盛到,似瘦来家令,老去秋娘。面目虽皴,腰肢尽细,多少余味包藏。 还自笑、形骸槁木,论风调、与尔最相当。但博饶甜作相,休惜年光。
Read Details[ 南北朝 ] 谢庄
《怀园引》是南朝宋谢庄的杂言诗,此篇就是这类诗歌的代表作品。它综合了五言诗、七言诗、杂言诗、楚辞等形式。句法错落有致,灵活多变,在南朝文人诗中,显得别具一格。
Read Details[ 南北朝 ] 刘义庆
宠礼,指礼遇尊荣,实即指得到帝王将相、三公九卿等的厚待。这在古代是一种难得的荣誉,而宣扬这些,是要人们对在上位者感恩图报。例如第1 则记晋元帝只是:‘引王丞相登御床”,而对贵为丞相的王导来说已是很特殊的恩宠,以至“固辞”不敢接受。第5 则记在一个盛会上皇帝只问了一句“伏滔何在?在此不?”当时在座的伏滔得到这样的殊荣就激动不已,赶着回去向儿子夸耀“为人作父如此”。其他如第4 则许玄度受到作为京都地区行政长官的京兆尹的厚爱,第3 则记郗超等得到大司马的重用,也同样是一些人引以为荣或称羡不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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