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晋 ] 鸠摩罗什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毗耶离庵罗树园,与大比丘众,八千人俱。菩萨三万二千,众所知识,大智本行,皆悉成就,诸佛威神之所建立。为护法城,受持正法;能师子吼,名闻十方;众人不请,友而安之;绍隆三宝,能使不绝;降伏魔怨,制诸外道;悉已清净,永离盖缠;心常安住,无碍解脱;念定总持,辩才不断;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及方便力,无不具足;逮无所得,不起法忍;已能随顺,转不退轮;善解法相,知众生根;盖诸大众,得无所畏;功德智慧,以修其心;相好严身,色像第一;舍诸世间, 所有饰好;名称高远,逾于须弥;深信坚固,犹若金刚;法宝普照,而两甘露;于众言音,微妙第一;深入缘起,断诸邪见;有无二边,无复余习;演法无畏,犹师子吼;其所讲说,乃如雷震;无有量,已过量;集众法宝,如海导师。了达诸法深妙之义,善知众生往来所趣,及心所行,近无等等佛自在慧、十力、无畏、十八不共;关闭一切诸恶趣门,而生五道以现其身,为大医王,善疗众病,应病与药,令得服行;无量功德皆成就,无量佛土皆严净;其见闻者,无不蒙益,诸有所作,亦不唐捐。如是一切功德,皆悉具足。 其名曰:等观菩萨、不等观菩萨、等不等观菩萨、定自在王菩萨、法自在王菩萨、法相菩萨、光相菩萨、光严菩萨、大严菩萨、宝积菩萨、辩积菩萨、宝手菩萨、宝印手菩萨、常举手菩萨、常下手菩萨、常惨菩萨、喜根菩萨、喜王菩萨、辩音菩萨、虚空藏菩萨、执宝炬菩萨、宝勇菩萨、宝见菩萨、帝网菩萨、明网菩萨、无缘观菩萨慧积菩萨、宝胜菩萨、天王菩萨、坏魔菩萨、电德菩萨、自在王菩萨、功德相严菩萨、师子吼菩萨、雷音菩萨、山相击音菩萨、香象菩萨、白香象菩萨、常精进菩萨、不休息菩萨、妙生菩萨、华严菩萨、观世音菩萨、得大势菩萨、梵网菩萨、宝杖菩萨、无胜菩萨、严土菩萨、金髻菩萨、珠髻菩萨、弥勒菩萨、文殊师利法王子菩萨,如是等三万二千人。复有万梵天王尸弃等,从余四天下来诣佛所,而为听法。复有万二千天帝,亦从余四天下,来在会坐。并余大威力诸天、龙神、夜叉、乾闼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摩喉罗伽等,悉来会坐。诸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俱来会坐。 彼时,佛与无量百千之众,恭敬围绕,而为说法,譬如须弥山王,显于大海;安处众宝师子之座,蔽于一切诸来大众。 尔时,毗耶离城有长者子,名曰宝积,与五百长者子,俱持七宝盖,来诣佛所,头面礼足,各以其盖,共供养佛。佛之威神令诸宝盖,合成一盖,遍覆三千大千世界。而此世界广长之相,悉于中现。又此三千大千世界,诸须弥山、雪山、目真邻陀山摩诃目真邻陀山、香山、黑山、铁围山、大铁围山、大海江河、川流泉源,及日月星辰、天宫、龙宫、诸尊神宫,悉现于宝盖中。又十方诸佛,诸佛说法,亦现于宝盖中。 尔时,一切大众睹佛神力,叹未曾有。合掌礼佛,瞻仰尊颜,目不暂舍。长者子宝积,即于佛前,以偈颂曰: 目净修广如青莲,心净已度诸禅定; 久积净业称无量,导众以寂故稽首。 既见大圣以神变,普现十方无量土; 其中诸佛演说法,于是一切悉见闻。 法王法力超群生,常以法财施一切; 能善分别诸法相,于第一义而不动。 已于诸法得自在,是故稽首此法王; 说法不有亦不无,以因缘故诸法生。 无我无造无受者,善恶之业亦不亡; 始在佛树力降魔,得甘露灭觉道成。 已无心意无受行,而悉摧伏诸外道; 三转法轮于大千,其轮本来常清净。 天人得道此为证,三宝于是现世间; 以斯妙法济群生,一受不退常寂然。 度老病死大医王,当礼法海德无边; 毁誉不动如须弥,于善不善等以慈。 心行平等如虚空,孰闻人宝不敬承; 今奉世尊此微盖,于中现我三千界。 诸天龙神所居宫,乾闼婆等及夜叉; 悉见世间诸所有,十力哀现是化变。 众睹希有皆叹佛,今我稽首三界尊; 大圣法王众所归,净心观佛靡不欣! 各见世尊在其前,斯则神力不共法; 佛以一音演说法,众生随类各得解。 皆谓世尊同其语,斯则神力不共法; 佛以一音演说法,众生各各随所解。 普得受行获其利,斯则神力不共法; 佛以一音演说法,或有恐畏或欢喜。 或生厌离或断疑,斯则神力不共法; 稽首十力大精进,稽首已得无所畏。 稽首住于不共法,稽首一切大导师。 稽首能断众结缚,稽首已到于彼岸。 稽首能度诸世间,稽首永离生死道; 悉知众生来去相,善于诸法得解脱。 不著世间如莲华,常善入于空寂行; 达诸法相无里碍,稽首如空无所依。 尔时,长者子宝积说此偈已,白佛言:“世尊!是五百长者子,皆已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愿闻得佛国土清净,唯愿世尊,说诸菩萨净土之行。”佛言:“善哉,宝积!乃能为诸菩萨,问于如来净土之行。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当为汝说。”于是宝积及五百长者子,受教而听。 佛言:“宝积!众生之类,是菩萨佛土。所以者何?菩萨随所化众生,而取佛土;随所调伏众生,而取佛土;随诸众生,应以何国入佛智慧,而取佛土;随诸众生,应以何国起菩萨根,而取佛土。所以者何?菩萨取于净国,皆为饶益诸众生故。譬如有人,欲于空地,造立宫室,随意无碍;若于虚空,终不能成。菩萨如是,为成就众生故,愿取佛国;愿取佛国者,非于空也。 “宝积!当知,直心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不谄众生来生其国;深心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具足功德众生来生其国;菩提心是菩萨净士,菩萨成佛时大乘众生来生其国;布施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切能舍众生来生其国;持戒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行十善道满愿众生来生其国;忍辱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三十二相庄严众生来生其国;精进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勤修一切功德众生来生其国;禅定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摄心不乱众生来生其国;智慧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正定众生来生其国;四无量心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成就慈悲喜舍众生来生其国四摄法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解脱所摄众生来生其国;方便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于一切法方便无碍众生来生其国;三十七道品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念处、正勤、神足、根、力、觉、道众生来生其国。;回向心是菩萨净士,菩萨成佛时,得一切具足功德国土;说除八难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国土无有三恶八难;自守戒行、不讥彼阙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国土无有犯禁之名;十善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命不中天,大富梵行,所言诚谛,常以软语,眷属不离,善和诤讼,言必饶益,不嫉不恚,正见众生来生其国。 “如是,宝积!菩萨随其直心,则能发行;随其发行,则得深心;随其深心,则意调伏;随其调伏,则如说行;随如说行,则能回向;随其回向,则有方便;随其方便,则成就众生;随成就众生,则佛土净;随佛土净,则说法净;随说法净,则智慧净;随智慧净,则其心净;随其心净,则一切功德净。是故,宝积!若菩萨欲得净土,当净其心;随其心净,则佛土净。” 尔时,舍利弗承佛威神作是念:若菩萨心净则佛土净者,我世尊本为菩萨时,意岂不净?而是佛土,不净若此? 佛知其念,即告之言:“于意云何?日月岂不净耶?而盲者不见。”对曰:“不也,世尊!是盲者过,非日月咎。”“舍利弗!众生罪故,不见如来国土严净,非如来咎。舍利弗!我此土净,而汝不见。” 尔时,螺髻梵王语舍利弗:“勿作是念,谓此佛土以为不净。所以者何?我见释迦牟尼佛土清净,譬如自在天宫。” 舍利弗言:“我见此土,丘陵坑坎,荆棘沙砾,土石诸山,秽恶充满。” 螺髻梵王言:“仁者心有高下,不依佛慧,故见此土为不净耳!舍利弗!菩萨于一切众生悉皆平等,深心清净,依佛智慧,则能见此佛土清净。” 于是佛以足指按地,即时三千大千世界,若干百千珍宝严饰,譬如宝庄严佛无量功德宝庄严土。一切大众叹未曾有,而皆自见坐宝莲华。 是佛告舍利弗:“汝且观是佛土严净!” 舍利弗言:“唯然,世尊!本所不见,本所不闻,今佛国土严净悉现。” 佛告舍利弗:“我佛国土,常净若此,为欲度斯下劣人故,示是众恶不净土耳!譬如诸天,共宝器食,随其福德,饭色有异。如是,舍利弗!若人心净,便见此土功德庄严。” 当佛现此国土严净之时,宝积所将五百长者子,皆得无生法忍;八万四千人,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佛摄神足,于是世界还复如故。求声闻乘者三万二千,诸天及人,知有为法,皆悉无常,远尘离垢,得法眼净。八千比丘,不受诸法,漏尽意解。
如是我闻:佛经开卷语,表信顺,意为这是我亲自听佛说的。僧肇《注维摩诘经》卷一:“如是,信顺辞。夫信则言之理顺,顺则师资之道成;经无丰约,非信不传。”我,是阿难自称此为方便义,别有究竟义说。 一时:指佛陀说法之时,不确指具体时间,“不论长短假实,说此经竟,总谓为一时”。智额认为此经属于方等时,为佛陀成道之后第十三年至第二十年之间所说。吉藏认为此经是佛成道之后第二十六年或第三十年所说。 佛:指释迦牟尼佛。毗耶离:梵语音译,又作“毗舍离”、“吠舍厘”、“奢隶夜城”等,意译为“广严”,为古代印度大城,亦是释迦弘法的重镇之一。今称“毗萨尔”,位于恒河北岸,干达克河以东。庵罗树园:亦作“庵罗园”、“庵没罗林”、“庵婆梨园”、“庵婆罗园”等,为庵没罗女献给佛陀的园林,后为佛陀经常讲经说法的处所。庵没罗女为摩揭陀国频婆娑罗王之妃,生耆婆。 比丘:梵语,指出家修行的成年男子,意含“乞士”、“破烦恼”、“净持戒”、“能怖魔”四义。在佛典翻译中,若汉语中没有与之相应的语汇,则一般都径取梵音。大比丘,一般指大阿罗汉,本品末则说:“八千比丘,不受诸法,漏尽意解。” 菩萨:梵语之简译,全译为“菩提萨埵”,意为“觉有情”、“道众生”,指上求菩提、下化众生的大乘众。菩提,佛道名,为觉”、“智”、“道”之义。萨埵,指“有情”、“众生”。 知识:认识、熟知。“知识”原为朋友之异称,此处是众菩萨为广大众生所熟知。僧肇《注维摩诘经》卷一:“大士处世,犹日月之经天;有目之士,谁不知识?” 大智:广大之智慧,通达一切之事理,又称为“一切种智”、“佛智”。智有三种:“一切智”、“道种智”、“一切种智”切智”是指了知一切诸法空相的智慧,为声闻、缘觉所具有“道种智”是指了知一切诸法种种差别假相的智慧,为菩萨所具有;“一切种智”是指能够了悟一切诸法空相与假相(自相)的智慧,为佛所具有。“大智”在这里是指“一切种智”,而不是“道种智”。僧肇《注维摩诘经》卷一:“大智,一切种智也。此智以六度六通众行为本。”慧远《维摩义记》卷一:“言大智者,是佛智也。佛慧深广,故名大智。”这种大智是由佛之威神教化建立,所以能够成就。本行:菩萨本来所修之行法,也是成就佛果的根本行法。慧远《维摩义记》卷一:“菩萨所修,能为佛因,故名本行。”菩萨以成就众生为最终目标,故以“六度”、“四摄”诸行为本。“六度”即“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四摄”即“布施摄”、“爱语摄”、“利行摄”、“同事摄”。 师子吼:“师子”即“狮子”。狮子为百兽之王,它的吼声能够摄伏、怖畏群兽。此喻诸菩萨演说佛法,能够灭除一切戏论,破除各种异见,摄伏种种异学。 三宝:即佛、法、僧三宝。 魔:梵语简译,全译为“魔罗”,意为“扰乱”、“障碍”、“破坏”、“能夺命”等,常常指代一切身心烦恼。一般说法有四种魔:烦恼魔、阴魔、死魔、天魔。 外道:指佛教以外的其他宗教或思想流派。佛陀在世时,据说有九十六种外道。 盖缠:即“五盖”和“十缠”的总称,泛指一切烦恼。盖,覆盖心性,使善法不生之义;“五盖”指贪欲、瞋恚、睡眠、掉悔、疑缠,为缠缚之义,指缠缚修善之心,使其不能出离生死苦海,证入涅槃解脱;“十缠”指无惭、无愧、嫉、悭、悔、睡眠、掉举、昏沉、瞋忿、覆。 无碍解脱:远离一切烦恼惑障,达到对于一切诸法都通达无碍、自由自在的解脱境界。无碍,即无障碍、无所墨碍。 念定总持:念,指正念。定,为正定。总持,梵语音译为“陀罗尼”,谓持善不失,持恶不生之义。 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即“六波罗蜜多”,为六种从生死此岸到达涅槃彼岸的途径或方法。 方便力:方便之力用。“方便”指为度脱众生而运用种种善巧的方法和智慧,又称为“第七波罗蜜多”。 不起法忍:即“无生法忍”,与“菩提”同义,指了悟诸法不生不灭的智慧。僧肇《注维摩诘经》卷一:“忍,即无生慧也,以能堪受实相,故以忍为名。得此忍,则无取无得,心相永灭,故日:无所得,不起法忍也。” 转不退轮:转动永不退失的佛法之轮。“轮”即佛法之轮。 善解法相:通晓诸法种种差别相状、本质及相互关系。一切诸法就其本质说,都是无自性之空性;从现象上看,则表现为种种相状差别,各具其特殊性。 无所畏:即无所畏怖之意,根据境界差别而分为“佛无畏”和“菩萨无畏”,各有四种。佛四无畏:一切智无所畏、漏尽无所畏、说障道无所畏、说尽苦道无所畏;菩萨四无畏:总持无畏、决疑无畏、知根无畏、答报无畏。 须弥:梵语音译,即“须弥山”,又作“苏迷庐山”、“须弥庐山”等,意译为“妙高山”、“好高山”、“善高山”、“妙光山”等。原为印度神话中的山名,后为佛教沿用。在佛教的世界观里,将其视为众山之王,高八万四千由旬,位于一小世界中央。 金刚:即金中最刚之义。因其坚固锐利,能摧毁一切,而不会被毁坏,故借以喻菩萨之深信坚固不可破坏。 缘起:梵语意译,亦称“缘生”,意谓一切事物和现象都处在普遍的因果联系之中,都依一定的条件而生起。缘,指一切事物和现象所依赖的原因和条件。起,就是依条件而生起。 二边:指偏离中道而相互对立的两种极端或边际,由之而产生的见解,称为“边见”。例如,“生与死”、“短与长”、“有与无”等。 无有量,已过量:没有限量,已经超过了可测量的限度。量,衡量,测量,引申为可以被认知、可以被测度的一定限量,包括时间、空间等物质存在形式的量度,也常指心境的量度。僧肇《注维摩诘经》卷一:“既得法身,入无为境,心不可以智求,形不可以像取,故曰无量。六住已下,名有量也。” 心所行:即心行,就是指众生的心理活动。僧肇《注维摩诘经》卷一:“六趣往来,心行美恶,悉知也。 佛自在慧:佛无所不知的自在智慧。十力:指佛具有的十种智力。一、“知觉处非处智力”,即知道事物之理与非理的智力,“处”,指道理所在处;二、“知三世业报智力”,即知一切众生三世因果业报的智力;三、“知诸禅解脱三昧智力”,即知诸禅定、八解脱、三三味等智力;四、“知众生上下根智力”,即知各类众生根机优劣的智力;五、“知种种解智力”,即知各类众生种种知解的智力;六、“知种种界智力”,即知众生种种界别的智力;七、“知一切至所道智力”,即知一切众生善恶行为及其所趣向的智力;八、“知天眼无碍智力”,即以天眼彻知众生的生老病死及善恶业报的智力;九、“知宿命无漏智力”,即知众生宿命和如何证得无漏涅架的智力;十、“知永断习气智力”,即知永远断除烦恼业障,不再流转生死的智力。菩萨也具有“十力”:“深心力”、“增上深心力”、“方便力”、“智力”、“愿力”、“行力”、“乘力”、“神变力”、“菩提力”、“转法轮力”。无畏:这里指佛之“四无畏”:一是“一切智无所畏”(又作“正等觉无所畏”、“诸法现等觉无畏”),佛具一切智慧而无所畏惧;二是“漏尽无所畏”(又作“一切漏尽智无畏”),佛已断尽一切烦恼而无所畏怖;三是“说障道无所畏”(又作“说障法无畏”),佛说明惑业等种种障碍修行之法而无所畏怖;四是“说尽苦道无所畏”(又作“说出道无畏”),佛演说戒、定、慧等出离苦道之正法而无所畏怖。十八不共:即“十八不共法”,指佛或菩萨具有十八种独特的智能功德, 即:一“身无失”,二“口无失”,三“念无失”,四“无异想”,五“无不定心”,六“无不知已舍心”,七“欲无减”,八“精进无减”,九念无减”,十“慧无减”,十一“解脱无减”,十二“解脱知见无灭”,十三“一切身业随智慧行”,十四“一切口业随智慧行”,十五“一切意业随智慧行”,十六“智慧知过去世无碍”,十七“智慧知未来世无碍”,十八“智慧知现在世无碍”。不共,谓不与他法相同,独具、特有的意思。 恶趣:又称“恶道”,即由恶业所感而趣向的处所。佛教中有“三恶趣”、“五恶趣”、“六恶趣”等说法。“三恶趣”指地狱饿鬼、畜生,若再加上人、天、阿修罗,即为“六恶趣”。依上下文义,“诸恶趣”当指“五恶趣”。 五道:即“五恶趣”,指地狱、饿鬼、畜生、人、天。僧肇《注维摩诘经》卷一:“法身无生,而无不生。无生,故恶趣门闭;无不生,故现身五道也。 大医王:医生中的圣者。佛、菩萨善能分别病相,知晓药性,治疗众病,故称之为“大医王”。 佛土:诸佛度化之国土。僧肇说:“群生无量,所好不同,故修无量净土以应彼殊好也。 唐捐:虚耗,白费力气,徒劳无益。唐,空,徒然。捐,捐弃。 梵天王尸弃:梵天天王,名叫尸弃。梵,为清净之义;梵天,为色界初禅天,因其寂静清净,远离淫欲,故名。尸弃,意为宝髻、顶髻、最上、火。梵天王尸弃深信正法,每逢佛出世,必最先来请佛转法轮,又常侍佛之右边,手持白拂。 四天下:即四大部洲,分别为东胜神洲、南赡部洲(阎浮提)、西牛货洲和北俱卢洲。 天、龙神、夜叉、乾闼(tà)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摩喉(hóu)罗伽:合称“天龙八部”。僧肇《注维摩诘经》对“龙神”分而注之,“龙有两种:地龙、虚空龙”,“神受善恶杂报,见形胜人劣天,身微难见也”。梵文本和奘译本为“龙”。 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合称“四众”。比丘、比丘尼为出家受具足戒的男、女僧人;优婆塞、优婆夷为在家受持三皈五戒的在家男、女居士。 宝盖:一种用珠宝装饰而成的彩伞,悬于法会讲座的上空,以示庄严华丽。 三千大千世界:佛教的世界观念。按照佛教的说法,所谓“一须弥山、一日月、一四天下、一欲界天、一初禅天”为一世界;一千个这样的世界为一小千世界;一千个小千世界名为中千世界;一千个中千世界名为一大千世界。一大千世界即佛刹,内在包含大千、中千、小千世界,故又称“三千大千世界”。 十方:佛教以东、南、西、北、东南、西南、西北、东北、上下为“十方”。 神变:即神通变化,佛菩萨为教化众生而以神通力变现出的各种不可思议景象。 法财施:即“法施”和“财施”。“法施”亦称“法布施”、“法供养”,是指对佛法的宣扬与流布。“财施”则是向人布施、施舍钱财。 第一义:即第一义谛,指最究竟的真理。 法王:指释迦牟尼佛。佛于诸法自在,故称“法王”。 天人:金陵刻经处版本为“大人”,属于误刻;《藏要》及其他版本为“天人”。 大医王:指释迦牟尼佛。此处特指佛以法药利济群生,医治众生沉沦生死的大病患,故又称“大医王”。 三界尊:三界中的至尊者。“三界”指欲界、色界、无色界。 结缚:烦恼之异名。因烦恼能系缚人的心身使其不得解脱,故名“结缚”。 彼岸:即涅槃彼岸。佛教视生死流转的情境为此岸;视超离生死,证得涅槃为彼岸。 阿耨(nòu)多罗三藐三菩提:梵语音译,意译为“无上正等正觉”,即遍知一切真理的无上智慧,指佛智。 直心:指正直、诚实而无虚假、无谄曲之心。 深心:指深厚坚固的求法之心。 菩提心:指求取无上正等正觉之心。 三十二相:指佛陀具有的三十二种祥瑞美好之相。 四无量心:即“慈、悲、喜、舍”四梵行。“慈无量心”,给人悦乐之心;“悲无量心”,救人苦难之心;“喜无量心”,见人离苦得乐而生喜悦之心;“舍无量心”,能舍以上三心之心,又对于一切众生,能舍弃怨亲分别而平等对待之心。 四摄法:四种摄受众生的法门。一、“布施摄”,随众生的愿望而进行布施能惠施予人,包括法施与财施;二、“爱语摄”,随众生根性而善言慰抚他们;三、“利行摄”,能以身、口,意种种善行,利益众生;四、“同事摄”,谓亲近众生同其苦乐,随其所乐而分别显现化身,从而饶益他们,成就他们。 三十七道品:又称“三十七菩提分”、“三十七觉支”等,为追求智慧、悟道成佛的三十七种修行方法。“三十七道品”分为七大类:一是“四念处”,即身念处、受念处、心念处、法念处;二是“四正勤”,即已生恶令永断、未生恶令不生、未生善令生、已生善令增长;三是“四如意足”,即欲如意足、精进如意足、念如意足、思惟如意足;四是“五根”,即信根、精进根、念根、定根、慧根;五是“五力”,即信力、精进力、念力、定力、慧力;六是“七觉分”,即择法觉分、精进觉分、喜觉分、除觉分、舍觉分、定觉分、念觉分;七是“八正道”,即正见、正思惟、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 念处、正勤、神足、根、力、觉、道:即四念处、四正勤、四神足、五根、五力、七觉分、八正道。 回向心:把自己所修功德转而用于别处之心。“回向心”有三种:一是回己功德,普惠众生;二是回己修行,上求菩提;三是回己智慧,但求实际。“回向”,较为常见的意思是以自己所修善根功德,回转给众生,并使自己趋入菩提涅槃。《往生论注》下卷:“回向者,回己功德,普施众生。” 三恶:三恶道,地狱、饿鬼、畜生。八难:为八种见闻佛法有障碍之处,分别为:地狱、饿鬼、畜生、北俱庐洲、长寿天、聋盲喑哑、世智辩聪、佛前佛后。 十善:又称“十善道”、“十善业”,即身、口、意所产生的十种善行。其中,身业有三: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口业有四: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意业有三:不贪欲、不瞋恚、不邪见。与“十善”对应的称为“十恶”,即是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瞋恚、邪见。 心净,则佛土净:自心的清净,则佛土自然清净。此句为本段的总纲,慧远认为本段的十三种修行次第乃是从初地菩萨至成佛之十三种阶位;吉藏则认为这是从初地菩萨至十地菩萨之过程。 螺髻梵王:色界天顶髻为螺形的梵王。 自在天宫:为色界第四禅天主神自在天王的宫殿。 声闻乘:指听闻佛法而悟道得解脱生死之人。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合称为“佛教三乘”,前二者属于小乘,菩萨乘属于大乘。 有为法:指因缘和合而生的一切理法。 法眼净:又作“清净法眼”、“净法眼”,指清净无垢、能观见诸法真理的慧眼、智慧。学佛之人初始悟道,也称为“法眼净”。僧肇《注维摩诘经》卷一:“法眼净,须陀洹道也。” 漏尽意解:指断尽一切烦恼而证得阿罗汉果。漏,指烦恼。意,指心念。僧肇《注维摩诘经》卷一:“九十八结漏既尽,故意得解脱,成阿罗汉也。”
维摩诘所说经是佛教大乘经典。一称《不可思议解脱经》,又称《维摩诘经》《净名经》。后秦鸠摩罗什译有3卷,14品。叙述毗耶离(吠舍离)城居士维摩诘,十分富有,深通大乘佛法。通过他与文殊师利等人共论佛法,阐扬大乘般若性空的思想。其义旨为“弹偏斥小”“叹大褒圆”,批判一般佛弟子等所行和悟境的片面性,斥责歪曲佛道的绝对境界。
这是我亲自听佛说的:当时,佛在毗耶离城附近的庵罗树园里,与八千位大比丘聚在一起,这些大比丘都是无漏大阿罗汉。同时在场的还有三万二千位大菩萨,这些大菩萨都声名远播,为广大众生所熟知敬仰,他们的广大智慧和六度万行都已圆满成就,他们都恒常受到诸佛如来威德神力的护念加持。这些大菩萨已经成为护持佛法的坚固城池,接受并修持正法,承续慧命;这些大菩萨演说佛法的声音,就像狮子般的吼声,美音普闻,周遍十方;这些大菩萨都具有无限悲悯之心,无须众生的呼吁、请求,便能像朋友一样主动抚慰、拯救他们;这些大菩萨弘扬佛、法、僧三宝,使之绵延不绝;这些大菩萨降伏众魔障怨贼,制伏诸外道邪法;这些大菩萨都已完全清净,永离烦恼惑障的缠缚;这些大菩萨心常清净而毫无垢染,安住于自由自在的无碍境界;这些大菩萨正念、正定、总持无不圆满,无碍辩才源源不断;这些大菩萨具足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六度功德,以及为随缘摄化众生而使用的一切善巧方法和手段;这些大菩萨已经远离一切颠倒执着,达到了“得无所得”的“无生法忍”境界;这些大菩萨能够随顺诸法实相演说佛法,运转法轮而不退失;这些大菩萨透彻理解诸法的相状、本质及相互关系,通晓一切众生的根机悟性;这些大菩萨超出大众之上,获得总持”、“决疑”、“知根”、“答报”等菩萨四无畏;这些大菩萨以无量功德智慧修其身心;他们的妙相个个都庄严美好,形貌绝伦,堪称第一;因此,他们舍弃了世俗的所有装饰玩好;这些大菩萨的功德智慧闻名遐迩,响彻寰宇,超过了须弥山顶;他们深信佛法,信心坚固犹如金刚;他们闪耀法宝光芒普照一切,洒下甘露法雨润泽万物;他们说法的音声,在一切众生种种言语音声中最为清净微妙;他们深谙诸法缘起的真理,已经断除了各种邪见;他们已经断除了有边无边之边见,以及一切烦恼习气;这些大菩萨演说佛法,无所畏惧,如狮子吼;他们所讲说的微妙法义,如雷霆震,慑服众生;这些大菩萨的法身、法音与功德不受时间、空间的限制,超越于一切形、界之外而遍满一切法界,不可称量,也超出任何限量;他们如航海导师,引导众生从佛法的海洋里,采集到种种法宝。这些大菩萨都洞达佛法深奥玄妙之义理,悉知众生在六道轮回中的状况,以及心中种种善恶意念,具有了几近于佛的自在智慧、十力、四无畏、十八不共法;这些大菩萨虽然已经关闭了通往地狱、畜生等诸恶趣之门,而又投生于五道之中显现自身,成为大医王,善于治疗众生种种疾病,对症下药,使其服用痊愈;这些大菩萨已成就无量功德,无量佛土都因之而变得庄严清净;因此,凡是见到过这些菩萨,或听闻到他们说法教化的众生,无不获得巨大的利益,这些大菩萨的一切功德善行,都能使众生受益而不会落空。上面所说的种种功德、善行和智慧,这些大菩萨无不圆满具足。 他们名号分别是:等观菩萨、不等观菩萨、等不等观菩萨、定自在王菩萨、法自在王菩萨、法相菩萨、光相菩萨、光严菩萨、大严菩萨、宝积菩萨、辩积菩萨、宝手菩萨、宝印手菩萨、常举手菩萨、常下手菩萨、常惨菩萨、喜根菩萨、喜王菩萨、辩音菩萨、虚空藏菩萨、执宝炬菩萨、宝勇菩萨、宝见菩萨、帝网菩萨、明网菩萨、无缘观菩萨、慧积菩萨、宝胜菩萨、天王菩萨、坏魔菩萨、电德菩萨、自在王菩萨、功徳相严菩萨、师子吼菩萨、雷音菩萨、山相击音菩萨、香象菩萨、白香象菩萨、常精进菩萨、不休息菩萨、妙生菩萨、华严菩萨、观世音菩萨、得大势菩萨、梵网菩萨、宝杖菩萨、无胜菩萨、严土菩萨、金髻菩萨、珠髻菩萨、弥勒菩萨、文殊菩萨,像这样的大菩萨凡三万二千人。此外,还有数以万计的大梵天天王,如尸弃等,也从各自的四大洲世界来到佛陀说法之处,恭听佛陀说法。又有一万二千位天帝从各自四大洲前来与会,入座恭听。还有其他具有大威神力的诸天、龙神、夜叉、乾闼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摩喉罗伽等“天龙八部众”,都来参加法会,入座聆听佛陀说法。同时,诸位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也前来与会,入座听法。 那时,佛陀为恭敬围绕的无量百千与会大众开示说法,这种情形犹如须弥山王耸立于大海之上;佛陀庄重地安坐于众宝装饰的狮子座上,佛光闪耀,映蔽一切前来听法的大众。 其时,毗耶离城有一位长者的儿子,名叫宝积,他与五百名长者子一起,都手持用七宝装饰成的宝盖,来到佛陀说法的场所,都五体投地,以头面顶礼佛足,并把各自带来的宝盖供献给佛陀。佛陀的威德神力把这众多宝盖合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大宝盖,覆盖了整个三千大千世界。而此三千大千世界辽阔广大的形象也完全在宝盖中显现出来。而且,此三千大千世界的所有须弥山、雪山、目真邻陀山、摩诃目真邻陀山、香山、黑山、铁围山、大铁围山、大海江河、川流泉源,以及日月星辰、天宫、龙宫、诸尊神宫,悉数显现于宝盖之中。又有十方诸佛以及诸法说法的情形,也都显现其中。 其时,与会诸大众目睹了佛陀的神通威力后,都赞叹不已,称说从未曾见过这种景象。于是合掌顶礼佛陀,恭敬地瞻仰佛陀的尊颜,目光不肯暂时舍离。长者子宝积随即就在佛陀座前,用偈颂称赞佛陀道: 目净修广如青莲,心净已度诸禅定; 久积净业称无量,导众以寂故稽首。 既见大圣以神变,普现十方无量土; 其中诸佛演说法,于是一切悉见闻。 法王法力超群生,常以法财施一切; 能善分别诸法相,于第一义而不动。 已于诸法得自在,是故稽首此法王; 说法不有亦不无,以因缘故诸法生。 无我无造无受者,善恶之业亦不亡; 始在佛树力降魔,得甘露灭觉道成。 已无心意无受行,而悉摧伏诸外道; 三转法轮于大千,其轮本来常清净。 天人得道此为证,三宝于是现世间; 以斯妙法济群生,一受不退常寂然。 度老病死大医王,当礼法海德无边; 毁誉不动如须弥,于善不善等以慈。 心行平等如虚空,孰闻人宝不敬承; 今奉世尊此微盖,于中现我三千界。 诸天龙神所居宫,乾闼婆等及夜叉; 悉见世间诸所有,十力哀现是化变。 众睹希有皆叹佛,今我稽首三界尊; 大圣法王众所归,净心观佛靡不欣。 各见世尊在其前,斯则神力不共法; 佛以一音演说法,众生随类各得解。 皆谓世尊同其语,斯则神力不共法; 佛以一音演说法,众生各各随所解。 普得受行获其利,斯则神力不共法; 佛以一音演说法,或有恐畏或欢喜。 或生厌离或断疑,斯则神力不共法; 稽首十力大精进,稽首已得无所畏。 稽首住于不共法,稽首一切大导师; 稽首能断众结缚,稽首已到于彼岸。 稽首能度诸世间,稽首永离生死道; 悉知众生来去相,善于诸法得解脱。 不着世间如莲华,常善入于空寂行; 达诸法相无里碍,稽首如空无所依。 其时,当长者子宝积唱诵完这首偈颂后,接着又对佛陀说“世尊啊!这五百长者子,都已发起无上正等正觉之心,他们都希望能够听闻如何修得清净佛土,但愿世尊能为他们演说那些大菩萨修行净土的实践法门。”佛陀说:“真是太好了,宝积!你能为众菩萨向我询问修行净土的法门。请你们专心地听着,认真地思考,好好地记住,我现在就为你们解说菩萨的净土法门。”于是,宝积与五百长者子,都恭受教诲,仔细聆听。 佛陀说:“宝积啊!各种各样的众生世界,就是菩萨的清净佛土。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菩萨根据他们所要化度的众生而摄受相应的清净佛土;根据他们所要调伏的众生而摄受相应的清净佛土;根据各类众生将在什么样的国度才能进入佛智慧而摄受相应的清净佛土;根据各类众生将在什么样的国度才能萌生菩萨道根而摄受相应的清净佛土。菩萨为什么这么做呢?这是因为,菩萨建立清净佛土的目的,都是为了饶益、济度众生。譬如有人想在空旷的平地上建造宫室,完全可以自由随意而无障研但如果有人想在虚空中建立宫室,肯定不能成功。菩萨建立佛国净土也是同样的道理,他们为了成就众生而发愿建立佛国净土;菩萨发愿建立佛国净土是以成就众生为基础,而不是从虚空中获取的。 “宝积啊!你应当知道,质朴诚实之心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一切正直不谄众生来生其佛国;深信坚固之心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一切具足种种功德的众生来生其佛国;大乘心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一切信仰大乘的众生来生其佛国;布施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一切能布施的众生来生其佛国;持戒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一切戒行清净、圆满成就十善道业的众生来生其佛国;忍辱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一切因忍辱修行而具有三十二种瑞相、庄严的众生来生其佛国;精进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一切勤修一切功德的众生来生其国佛;禅定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一切心注一境、摄心不乱的众生来生其佛国;智慧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一切觉悟大道、修得正定的众生来生其佛国;慈、悲、喜、舍‘四无量心’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一切圆满成就慈、悲、喜、舍‘四无量心”的众生来生其佛国;布施、爱语、利行、同事‘四摄法’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一切因受到菩萨‘四摄法’所摄化而获得解脱的众生来生其佛国;方便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一切修习方便法门、于一切法通达无碍的众生来生其佛国;‘三十七道品’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一切圆满修习‘四念处’、‘四正勤’、四神足’‘五根’、‘五力’、“七觉支’和“八正道’的众生来生其佛国;回向心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获得一切功德圆满具足的佛国净土;演说消除八难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其国土没有三恶道及八种无缘听闻佛法的苦难;自己持守戒行、不讥讽他人犯戒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其国土不仅没有犯戒之人,就连违反禁戒的名声都不会有;十善法门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一切不夭折、大富大贵、行为清净、言语诚实、话语柔和、眷属不离、善于和解纠纷、发言必定饶益他人、不嫉妒、不瞋恚、见地正确的众生来生其佛国。 “正如上面所说的,宝积啊!菩萨因其质直之心,而能发愿、修行;随其愿行,而得深厚坚固的道心;随其有深厚坚固的道心,而能调伏其意念;随其意念的调伏,则能如佛法所说而修行;随其能如佛法所说而修行,则能将功德回向;随其将功德回向,则会有种种方便法门;随其有种种方便法门,则能济度成就无量众生;随着成就无量众生,则佛土自然清净;随着佛土的清净,则所演说的佛法自然清净;随着所说佛法的清净,则智慧清净;随着智慧的清净,则其心境自然清净;随着心境的清净,则切功德自然清净。所以,宝积啊!如果菩萨想要建立佛国净土,首先应当清净其心;随其自心的清净,则佛土自然清净了。” 不众大其时,舍利弗听了佛陀的这一番话之后,在蒙受佛陀威德神力加被之下,心里就产生了这样一个疑问:如果说菩萨心净则佛土净的话,那么我佛世尊当初做菩萨时,其心境意念难道不清净吗?但是这个佛土怎么会如此污浊不堪呢? 佛陀当即知道了舍利弗心中的疑问,便对他说道:“舍利弗!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日月难道不明亮清净吗?但是盲人却看不见日月的光明清净。”舍利弗回答说:“不是的,世尊!这是盲者的过失,不是日月的错误。”佛陀接着便说道:“舍利弗啊!众生因为受到自身烦恼、罪业的障碍,所以看不到如来佛土庄严清净,并不是如来的过失。舍利弗!我的佛土本是庄严清净的,只是你看不见罢了。” 天平合其时,螺髻梵王对舍利弗说:“切勿有这样的想法,认为如来此佛土是污秽不净的。为什么呢?因为我所看见释迦年尼佛的国土庄严清净,犹如自在天宫一般。” 舍利弗说:“不对啊!我明明看见这个世界上到处是丘陵坑坎、荆棘沙砾、土石诸山,充满各种污秽。” 螺髻梵王说:“那是因为你依凭佛祖的智慧,心中还有高下净染等种种分别的缘故,所以你才看见这个世界污秽不净。舍利弗!菩萨对待一切众生,都怀有平等之心,心意深虔、坚固、清净,依凭佛之智慧,因此能够看到这个世界的庄严清净。” 于是,佛陀即以足指按地,顿时由无数百千精美珍宝庄严装饰的三千大千世界便显现在与会大众眼前,此三千大千世界的华丽庄严,犹如宝庄严佛的无量功德宝庄严世界一样。此时,一切与会大众都赞叹不已,称说从未曾见过这种情形,并且发现自己都端坐于莲花宝座之上。 这时,佛陀便对舍利弗说:“舍利弗!你且看看此佛土的庄严清净!” 公示,舍利弗回答说:“是的,世尊!这样庄严清净的佛国净土真是我前所未见、前所未闻的,而现在佛国国土的庄严清净完全显现在眼前。” 佛陀又对舍利弗说:“我佛国国土,从来都是如此庄严清净的,只是为了济度那些劣质钝根的众生,才方便示现出这具有种种污秽不净的国土!犹如诸天神同在一宝器中饮食,但却因各自的福慧功德的不同而看到饭色的差异一样。就是这样啊,舍利弗!如果有人自心清净,他就能看到此佛国国土的功德具足、庄严清净。” 当佛陀示现此庄严清净国土之时,宝积所率领的五百长者子,都得无生法忍;八万四千人都发起无上正等正觉之心。佛陀收回刚才按地的神足,于是世界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三万二千求声闻乘解脱的诸天及人众,由此了悟到一切有生灭的有为法都是缘起生灭、变化无常的,当下都断除了一切烦恼惑障,证得了清净法眼。八千比丘也都舍去了一切执着,断除一切烦恼惑障,内心获得解脱而证得阿罗汉果位。
[ 宋 ] 陈潜心
梅峰孕秀,庆仙翁、咫尺元宵三夕。盛德温温如玉粹,多少殊勋嘉绩。两拥朱幡,独清节,高谊真难屈。景疏堂下,台星长伴南极。 雅羡椿桂联芳,金章紫绶,拜舞欢声溢。福备宜高仁者寿,喜占人间八十。汉重申公,周登尚父,盛事今犹昔。九重注想,蒲车行聘遗逸。
Read Details[ 周 ] 释迦牟尼
尔时,释提恒因,于大众中白佛言:‘世尊!我虽从佛及文殊师利闻白千经,未曾闻此不可思议,自在神通,决定实相经典。如我解佛所说义趣,若有众生闻此经法,信解受持读诵之者,必得是法不疑,何况如说修行?斯人则为闭众恶趣开诸善门,常为诸佛之所护念;降伏外学,摧灭魔怨;修治菩提,安处道场;履践如来所行之迹。世尊!若有受持读诵如说修行者,我当与诸眷属供养给事;所在聚落城邑、山林旷野,有是经处,我亦与诸眷属,听受法故共到其所;其未信者,当令生信;其已信者,当为作护。’ 佛言:‘善哉!善哉!天帝,如汝所说,吾助尔喜。此经广说过去未来现在诸佛,不可思议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是故,天帝!若善男子,善女人,受持读诵供养是经者,则为供养去来今佛。’ ‘天帝!正使三千大千世界,如来满中,譬如甘蔗竹苇,稻麻丛林;若有善男子,善女人,或以一劫,或减一劫,恭敬尊重,赞叹供养,奉诸所安,至诸佛灭后,以一一全身舍利,起七宝塔,纵广一四天下,高至梵天,表刹庄严;以一切华香璎珞,幢幡伎乐,微妙第一,若一劫,若减一劫,而供养之。天帝!于意云何?其人植福,宁为多不?’ 释提桓因言:‘甚多,世尊!彼之福德,若以百千亿劫,说不能尽。’ 佛告天帝:‘当知是善男子,善女人,闻是不可思议解脱经典,信解受持,读诵修行,福多于彼。所以者何?诸佛菩提,皆从此生;菩提之相,不可限量,以是因缘福不可量。’ 佛告天帝:‘过去无量阿僧祇劫,时世有佛,号曰药王如来、应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世尊。世界名大庄严,劫名庄严,佛寿二十小劫;其声闻僧,三十六亿那由他;菩萨僧有十二亿。天帝!是时有转轮圣王,名曰宝盖;七宝具足,王四天下。王有千子,端正勇健,能伏怨敌。’ ‘尔时,宝盖与其眷属,供养药王如来,施诸所安,至满五劫,过五劫已,告其千子:“汝等亦当如我,以深心供养于佛。”于是千子受父王命,供养药王如来,复满五劫,一切施安。 其王一子,名曰月盖,独坐思惟:宁有供养殊过此者? 以佛神力,空中有天曰:“善男子!法之供养,胜诸供养。”即问:“何谓法之供养?”天曰:“汝可住问药王如来,当广为汝说法之供养。”即时月盖王子,行诣药王如来,稽首佛足,却住一面,白佛言:“世尊!诸供养中,法供养胜。云何名为法之供养?”’ ‘佛言:“善男子!法供养者,诸佛所说深经,一切世间难信难受,微妙难见,清净无染,非但分别思惟之所能得。菩萨法藏所摄,陀罗尼印印之。至不退转,成就六度,善分别义,顺菩提法,众经之上。入大慈悲,离众魔事,及诸邪见。顺因缘法,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命,空、无相、无作、无起。能令众生坐于道场,而转法轮,诸天龙神,乾闼婆等,所共叹誉。能令众生入佛法藏,摄诸贤圣一切智慧。说众菩萨所行之道,依于诸法实相之义。明宣无常苦空无我寂灭之法,能救一切毁禁众生;诸魔外道及贪著者,能使怖畏;诸佛贤圣所共称叹。背生死苦,示涅槃乐,十方三世诸佛所说。若闻如是等经,信解受持读诵,以方便力,为诸众生分别解说,显示分明,守护法故,是名法之供养。又于诸法如说修行,随顺十二因缘,离诸邪见,得无生忍;决定无我无有众生,而于因缘果报无违无诤,离诸我所。依于义,不依语;依于智,不依识;依了义经,不依不了义经;依于法,不依人。随顺法相,无所入,无所归。无明毕竟灭故,诸行亦毕竟灭;乃至生毕竟灭故,老死亦毕竟灭。作如是观,十二因缘,无有尽相,不复起相,是名最上法之供养。”’ 佛告天帝:‘王子月盖,从药王佛,闻如是法,得柔顺忍。即解宝衣严身之具,以供养佛。白佛言:“世尊!如来灭后,我当行法供养,守护正法。愿以威神加哀建立,令我得降伏魔怨,修菩萨行。”佛知其深心所念,而记之曰:“汝于末后,守护法城。”天帝!时王子月盖,见法清净,闻佛授记,以信出家,修习善法。精进不久,得五神通,具菩萨道,得陀罗尼,无断辩才。于佛灭后,以其所得神通、总持、辩才之力,满十小劫,药王如来所转法轮随而分布。月盖比丘以守护法,勤行精进,即于此身,化百万亿人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立不退转;十四那由他人,深发声闻辟支佛心;无量众生得生天上。天帝!时王宝盖,岂异人乎?今现得佛,号宝焰如来,其王千子,即贤劫中千佛是也。从迦罗鸠孙驮为始得佛,最后如来号曰楼至。月盖比丘,则我身是。’ ‘如是,天帝!当知此要,以法供养,于诸供养为上为最,第一无比。是故天帝,当以法之供养,供养于佛。’
Read Details[ 元 ] 赵可
云垂馀发,霞拖广袂,人间自有飞琼。三馆俊游,百衔高选,翩翩老阮才名。银汉会双星。尚相看脉脉,似隔盈盈。醉玉添春,梦云同夜惜卿卿。 离觞草草同倾。记灵犀旧曲,晓枕馀酲。海外九州,邮亭一别,此生未卜他生。江上数峰青。怅断云残雨,不见高城。二月辽阳芳草,千里路旁情。
Read Details[ 周 ] 释迦牟尼
《佛说四十二章经》,简称《四十二章经》,佛教著作,据说是东汉迦叶摩腾、竺法兰汉译,一般认为是古代中国译出的第一部佛教经典。内容是把佛所说的某一段话称为一章,共选了四十二段话所编集而成。收在《大正藏》第十七册。《四十二章经》论其胜义,盖有四端:一、辞最简驯,二、义最精富,三、胪者古真,四、传最平易。用以上四重以观察于佛,则佛之全体大用明。
Read Details[ 明 ] 施耐庵
词曰: 呻哙庄公臂断截,灵辄车轮亦能折。 专诸鱼肠数寸锋,姬光座上流将血。 路旁手发千钧锤,秦王副车烟尘飞。 春秋壮士何可比,泰山一死如毛羽。 豫让酬恩荆轲烈,分尸碎骨如何说。 吴国要离刺庆忌,赤心赴刃亦何丑。 得人小恩施大义,剜心刎颈那回首。 丈夫取义能舍生,岂学儿曹夸大口。 话说当下梁中书、李成、闻达慌速寻得败残军马,投南便走。正行之间,又撞着两队伏兵,前后掩杀。李成当先,闻达在后,护着梁中书,并力死战,撞透重围,脱得大难。头盔不整,衣甲飘零,虽是折了人马,且喜三人逃得性命,投西去了。樊瑞引项充、李衮乘势追赶不上,自与雷横、施恩、穆春等同回北京城内听令。 再说军师吴用在城中传下将令,一面出榜安民,一面救灭了火。梁中书、李成、闻达、王太守各家老小,杀的杀了,走的走了,也不来追究。便把大名府库藏打开,应有金银宝物,段匹绫锦,都装载上车了。又开仓廒,将粮米俵济满城百姓了,余者亦装载上车,将回梁山泊仓用。号令众头领人马,都皆完备,把李固、贾氏钉在陷车内,将军马摽拨作三队,回梁山泊来。正是:鞍上将敲金镫响,步军齐唱凯歌回。却叫戴宗先去报宋公明。 宋江会集诸将下山迎接,都到忠义堂上。宋江见了卢俊义,纳头便拜。卢俊义慌忙答礼。宋江道:“我等众人,欲请员外上山,同聚大义。不想却遭此难,几被倾送,寸心如割!皇天垂祐,今日再得相见,大慰平生。”卢俊义拜谢道:“上托兄长虎威,深感众头领之德,齐心并力,救拔贱体,肝胆涂地,难以报答!”便请蔡庆、蔡福拜见宋江,言说:“在下若非此二人,安得残生到此!”称谢不尽。当下宋江要卢员外为尊。卢俊义拜道:“卢某是何等之人,敢为山寨之主!若得与兄长执鞭坠镫,愿为一卒,报答救命之恩,实为万幸。”宋江再三拜请,卢俊义那里肯坐。只见李逵道:“哥哥若让别人做山寨之主,我便杀将起来!”武松道:“哥哥只管让来让去,让得弟兄们心肠冷了!”宋江大喝道:“汝等省得甚么!不得多言!”卢俊义慌忙拜道:“若是兄长苦苦相让,着卢某安身不牢。”李逵叫道:“今朝都没事了,哥哥便做皇帝,教卢员外做丞相,我们都做大官,杀去东京,夺了鸟位子,却不强似在这里鸟乱!”宋江大怒,喝骂李逵。吴用劝道:“且教卢员外东边耳房安歇,宾客相待。等日后有功,却再让位。”宋江方才喜欢。就叫燕青一处安歇。另拨房屋叫蔡福、蔡庆安顿老小。关胜家眷,薛永已取到山寨。 宋江便叫大设筵宴,犒赏马、步、水三军,令大小头目,并众喽啰军健,各自成团作队去吃酒。忠义堂上设宴庆贺,大小头领相谦相让,饮酒作乐。卢俊义起身道:“淫妇奸夫擒捉在此,听候发落。”宋江笑道:“我正忘了。叫他两个过来!”众军把陷车打开,拖出堂前。李固绑在左边将军柱上,贾氏绑在右边将军柱上。宋江道:“休问这厮罪恶,请员外自行发落。”卢俊义得令,手拿短刀,自下堂来,大骂泼妇贼奴。就将二人割腹剜心,凌迟处死,抛弃尸首,上堂来拜谢众人。众头领尽皆作贺,称赞不已。 且不说梁山泊大设筵宴,犒赏马、步、水三军,却说梁中书探听得梁山泊军马退去,再和李成、闻达引领败残军马入城来,看觑老小时,十损八九。众皆嚎哭不已。比及邻近取军追赶梁山泊人马时,已自去得远了。且教各自收军。梁中书的夫人躲得在后花园中,逃得性命,便教丈夫写表申奏朝廷,写书教太师知道,早早调兵遣将,剿除贼寇报仇。抄写民间被杀死者五千余人,中伤者不计其数。各部军马,总折却三万有余。首将赍了奏文密书上路,不则一日,来到东京太师府前下马。门吏转报,太师教唤入来。首将直至节堂下拜见了,呈上密书申奏,诉说打破北京,贼寇浩大,难以抵敌。蔡京见了大怒,且教首将退去。 次日五更,景阳钟响,待漏院众集文武群臣。蔡太师为首,直临玉阶,面奏道君皇帝。天子览奏大惊,与众臣曰:“此寇累造大恶,克当何如?”有谏议大夫赵鼎出班奏道:“前者差蒲东关胜领兵征剿,收捕不全,累至失陷。往往调兵征发,皆折兵将。盖因失其地利,以至如此。以臣愚意,不若降敕赦罪招安,诏取赴阙,命作良臣,以防边境之害。此为上策。”蔡京听了大怒,喝叱道:“汝为谏议大夫,反灭朝廷纲纪,猖獗小人,罪合赐死!”天子曰:“如此,目下便令出朝,无宣不得入朝!”当日革了赵鼎官爵,罢为庶人。当朝谁敢再奏。有诗为证: 玺书招抚是良谋,赵鼎名言孰与俦。 堪笑蔡京多误国,反疏忠直快私仇。 天子又问蔡京曰:“似此贼人猖獗,可遣谁人剿捕此寇?”蔡太师奏曰:“臣量这等山野草贼,安用大军。臣举凌州有二将:一人姓单名廷圭,一人姓魏名定国,见任本州团练使。伏乞陛下圣旨,星夜差人调此一枝军马,克日扫清水泊。”天子大喜,随即降写敕符,着枢密院调遣。天子驾起,百官退朝。众官暗笑。次日,蔡京会省院差官,赍捧圣旨敕符投凌州来。 再说宋江水浒寨内,将北京所得的府库金宝财物,给赏与马、步、水三军。连日杀牛宰马,大排筵宴,庆贺卢员外。虽无炮凤烹龙,端的肉山酒海。众头领酒至半酣,吴用对宋江等说道:“今为卢员外,打破北京,杀损人民,劫掠府库,赶得梁中书等离城逃奔。他岂不写表申奏朝廷,况他丈人是当朝太师,怎肯干罢?必然起军发马,前来征讨。”宋江道:“军师所虑,最为得理。何不使人连夜去北京探听虚实,我这里好做准备。”吴用笑道:“小弟已差人去了,将次回也。”正在筵会之间,商议未了,只见原差探事人到来,报说:“北京梁中书果然申奏朝廷,要调兵征剿。有谏议大夫赵鼎奏请招安,致被蔡京喝骂,削了赵鼎官职。如今奏过天子,差人赍捧敕符,往凌州调遣单廷圭、魏定国两个团练使,起本州军马前来征讨。”宋江便道:“似此如何迎敌?”吴用道:“等他来时,一发捉了。”关胜起身对宋江、吴用道:“关某自从上山,深感仁兄重待,不曾出得半分气力。单廷圭、魏定国,蒲城多曾相会。久知单廷圭那厮,善能用水浸兵之法,人皆称为圣水将军。魏定国这厮,熟精火攻兵法,上阵专能用火器取人,因此呼为神火将军。凌州是本境,兼管本州兵马,取此二人为部下。小弟不才,愿借五千军兵,不等他二将起行,先往凌州路上接住。他若肯降时,带上山来。若不肯投降,必当擒来奉献。兄长亦不须用众头领张弓挟矢,费力劳神。不知尊意若何?”宋江大喜,便叫宣赞、郝思文二将,就跟着一同前去。关胜带了五千军马,来日下山。次早,宋江与众头领在金沙滩寨前饯行,关胜三人引兵去了。 众头领回到忠义堂上,吴用便对宋江说道:“关胜此去,未保其心。可以再差良将随后监督,就行接应。”宋江道:“吾看关胜义气凛然,始终如一。军师不必见疑。”吴用道:“只恐他心不似兄长之心。可再叫林冲、杨志领兵,孙立、黄信为副将,带领五千人马,随即下山。”李逵便道:“我也去走一遭。”宋江道:“此一去用你不着,自有良将建功。”李逵道:“兄弟若闲便要生病。若不叫我去时,独自也要去走一遭。”宋江喝道:“你若不听我的军令,割了你头!”李逵见说,闷闷不已,下堂去了。 不说林冲、杨志领兵下山接应关胜。次日,只见小军来报:“黑旋风李逵,昨夜二更,拿了两把板斧,不知那里去了。”宋江见报,只叫得苦:“是我夜来冲撞了他这几句言语,多管是投别处去了。”吴用道:“兄长非也!他虽粗卤,义气倒重,不到得投别处去。多管是过两日便来。兄长放心!”宋江心慌,先使戴宗去赶,后着时迁、李云、乐和、王定六四个首将,分四路去寻。有诗为证: 李逵斗胆人难及,便要随军报不平。 只为宋江军令肃,手持双斧夜深行。 且说李逵是夜提着两把板斧下山,抄小路径投凌州去,一路上自寻思道:“这两个鸟将军,何消得许多军马去征他!我且抢入城中,一斧一个,都砍杀了,也教哥哥吃一惊,也和他们争得一口气。”走了半日,走得肚饥。原来贪慌下山,又不曾带得盘缠。多时不做这买卖,寻思道:“只得寻个鸟出气的。”正走之间,看见路旁一个村酒店。李逵便入去里面坐下,连打了三角酒,二斤肉吃了,起身便走。酒保拦住讨钱。李逵道:“待我前头去寻得些买卖,却把来还你。”说罢,便动身。只见外面走入个彪形大汉来,喝道:“你这黑厮好大胆!谁开的酒店,你来白吃不肯还钱!”李逵睁着眼道:“老爷不拣那里,只是白吃。”韩伯龙道:“我对你说时,惊得你尿流屁滚!老爷是梁山泊好汉韩伯龙的便是,本钱都是宋江哥哥的。”李逵听了暗笑:“我山寨里那里认的这个鸟人!”原来韩伯龙曾在江湖上打家劫舍,要来上梁山泊入伙,却投奔了旱地忽律朱贵,要他引见宋江。因是宋公明生发背疮在寨中,又调兵遣将,多忙少闲,不曾见得。朱贵权且教他在村中卖酒。当时李逵去腰间拔出一把板斧,看着韩伯龙道:“把斧头为当。”韩伯龙不知是计,舒手来接。被李逵手起,望面门上只一斧,肐地砍着。可怜韩伯龙做了半世强人,死在李逵之手。两三个火家,只恨爷娘少生了两只脚,望深村里走了。李逵就地下掳掠了盘缠,放火烧了草屋,望凌州去了。 行不得一日,正走之间,官道旁边只见走过一条大汉,直上直下相李逵。李逵见那人看他,便道:“你那厮看老爷怎地?”那汉便答道:“你是谁的老爷?”李逵便抢将入来。那汉子手起一拳,打个搭墩。李逵寻思:“这汉子倒使得好拳!”坐在地下,仰着脸问道:“你这汉子姓甚名谁?”那汉道:“老爷没姓,要厮打便和你厮打。你敢起来?”李逵大怒,正待跳将起来,被那汉子肋罗里又只一脚,踢了一跤。李逵叫道:“赢他不得!”扒将起来便走。那汉叫住,问道:“这黑汉子,你姓甚名谁?那里人氏?”李逵道:“我说与你,休要吃惊。我是梁山泊黑旋风李逵的便是。”那汉道:“你端的是不是?不要说谎。”李逵道:“你不信,只看我这两把板斧。”那汉道:“你既是梁山泊好汉,独自一个投那里去?”李逵道:“我和哥哥鳖口气,要投凌州去杀那姓单姓魏的两个。”那汉道:“我听得你梁山泊已有军马去了。你且说是谁?”李逵道:“先是大刀关胜领兵,随后便是豹子头林冲、青面兽杨志领军策应。”那汉听了,纳头便拜。李逵道:“你端的姓甚名谁?”那汉道:“小人原是中山府人氏,祖传三代相扑为生。却才手脚,父子相传,不教徒弟。平生最无面目,到处投人不着。山东、河北都叫我做没面目焦挺。近日打听得寇州地面有座山,名为枯树山,山上有个强人,平生只好杀人,世人把他比做丧门神,姓鲍名旭。他在那山里打家劫舍,我如今待要去那里入伙。”李逵道:“你有这等本事,如何不来投奔俺哥哥宋公明?”焦挺道:“我多时要投奔大寨入伙,却没条门路。今日得遇兄长,愿随哥哥。”李逵道:“我却要和宋公明哥哥争口气了,下山来,不杀得一个人,空着双手怎地回去?你和我去枯树山,说了鲍旭,同去凌州,杀得单、魏二将,便好回山。”焦挺道:“凌州一府城池,许多军马在彼。我和你只两个,便有十分本事,也不济事,枉送了性命。不如且去枯树山,说了鲍旭,都去大寨入伙,此为上计。”两个正说之间,背后时迁赶将来,叫道:“哥哥忧得你苦!便请回山。如今分四路去赶你也。”李逵引着焦挺,且教与时迁厮见了。时迁劝李逵回山:“宋公明哥哥等你。”李逵道:“你且住!我和焦挺商量定了,先去枯树山说了鲍旭,方才回来。”时迁道:“使不得。哥哥等你,即便回寨。”李逵道:“你若不跟我去,你自先回山寨,报与哥哥知道。我便回也。”时迁惧怕李逵,自回山寨去了。焦挺却和李逵自投寇州来,望枯树山去了。 话分两头,却说关胜与同宣赞、郝思文,引领五千军马接来,相近凌州。且说凌州太守接得东京调兵的敕旨,并蔡太师扎付,便请兵马团练单廷圭、魏定国商议。二将受了扎付,随即选点军兵,关领军器,拴束鞍马,整顿粮草,指日起行。忽闻报说:“蒲东大刀关胜,引军到来,侵犯本州。”单廷圭、魏定国听得大怒,便收拾军马出城迎敌。两军相近,旗鼓相望。门旗下关胜出马。那边阵内鼓声响处,圣水将军出马。怎生打扮? 戴一顶浑铁打就四方铁帽,顶上撒一颗斗来大小黑缨,披一副熊皮砌就嵌缝沿边乌油铠甲,穿一领皂罗绣就点翠团花秃袖征袍,着一双斜皮踢镫嵌线云跟靴,系一条碧鞓钉就叠胜狮蛮带,一张弓,一壶箭,骑一匹深乌马,使一条黑杆枪。 前面打一把引军按北方皂纛旗,上书七个银字:“圣水将军单廷圭”。又见这边鸾铃响处,转出这员神火将军魏定国来出马。怎生打扮? 戴一顶朱红缀嵌点金束发盔,顶上撒一把扫帚长短赤缨,披一副摆连环吞兽面猊铠,穿一领绣云霞飞怪兽绛红袍,着一双刺麒麟间翡翠云缝锦跟靴,带一张描金雀画宝雕弓,悬一壶凤翎凿山狼牙箭,骑坐一匹胭脂马,手使一口熟铜刀。 前面打一把引军按南方红绣旗,上书七个银字:“神火将军魏定国”。两员虎将一齐出到阵前。关胜见了,在马上说道:“二位将军,别来久矣!”单廷圭、魏定国大笑,指着关胜骂道:“无才关胜,背反狂夫,上负朝廷之恩,下辱祖宗名目,不知死活,引军到来,有何理说?”关胜答道:“你二将差矣!目今主上昏昧,奸臣弄权,非亲不用,非仇不谈。兄长宋公明仁德施恩,替天行道。特令关某等到来,招请二位将军。倘蒙不弃,便请过来,同归山寨。”单、魏二将听得大怒,聚马齐出。一个似北方一朵乌云,一个如南方一团烈火,飞出阵前。关胜却待去迎敌,左手下飞出宣赞,右手下奔出郝思文,两对儿在阵前厮杀。刀对刀,迸万道寒光;枪对枪,起一天杀气。关胜遥见神火将越斗越精神,圣水将无半点惧色。正斗之间,两将拨转马头,望本阵便走。郝思文、宣赞随即追赶,冲入阵中。只见魏定国转入左边,单廷圭转过右边。随后宣赞赶着魏定国,郝思文追住单廷圭。且说宣赞正赶之间,只见四五百步军,都是红旗红甲,一字儿围裹将来,挠钩齐下,套索飞来,和人连马活捉去了。再说郝思文追赶单廷圭到右边,只见五百来步军,尽是黑旗黑甲,一字儿裹转来。脑后众军齐上,把郝思文生擒活捉去了。可怜二将英雄,到此翻成画饼。一面把人解入凌州,各领五百精兵,杀出阵门,却似乌云卷地,犹如烈火飞来。众军卷杀过对阵。关胜举手无措,大败输亏,望后便退。随即单廷圭、魏定国拍马在背后追来。关胜正走之间,只见前面冲出二将。关胜看时,左有林冲,右有杨志,从两肋罗里撞将出来,杀散凌州军马。关胜收住本部残兵,与林冲、杨志相见,合兵一处。随后孙立、黄信,一同见了。权且下寨。 却说水火二将捉得宣赞、郝思文,得胜回到城中。张太守接着,置酒作贺。一面教人做造陷车,装了二人,差一员偏将,带领三百步军,连夜解上东京,申达朝廷。 且说偏将带领三百人马,临押宣赞、郝思文上东京来,迤逦前行,来到一个去处,只见满山枯树,遍地芦芽。一声锣响,撞出一伙强人。当先一个,手搦双斧,声喝如雷,正是梁山泊黑旋风李逵。随即后面带着这个好汉。端的是谁?正是: 相扑丛中人尽伏,拽拳飞脚如刀毒。 劣性发时似山倒,焦挺从来没面目。 李逵、焦挺两个好汉,引着小喽啰拦住去路,也不打话,便抢陷车。偏将急待要走,背后又撞出一个好汉。正是: 狰狞鬼脸如锅底,双睛叠暴露狼唇。 放火杀人提阔剑,鲍旭名映丧门神。 这个好汉正是丧门神鲍旭,向前把偏将手起剑落,砍下马来。其余人等,撇下陷车尽皆逃命去了。 李逵看时,却是宣赞、郝思文,便问了备细来由。宣赞见李逵,亦问:“你怎生在此?”李逵说道:“为是哥哥不肯教我来厮杀,独自一个走下山来。先杀了韩伯龙,后撞见焦挺,引我在此。鲍旭一见如故,便和亲兄弟一般接待。却才商议,正欲去打凌州,只见小喽啰山头上望见这伙人马,监押陷车到来。只道是官兵捕盗,不想却是你二位。”鲍旭邀请到寨内,杀羊置酒相待。郝思文道:“兄弟既然有心上梁山泊入伙,不若将引本部人马,就同去凌州,并力攻打,此为上策。”鲍旭道:“小可与李兄正如此商议。足下之言,说的最是。我山寨之中,也有三二百匹好马。”带领五七百小喽啰,五筹好汉,一齐来打凌州。 却说逃难军士奔回来报与张太守说道:“半路里有强人夺了陷车,杀了首将。”单廷圭、魏定国听得大怒,便道:“这番拿着,便在这里施刑。”只听得城外关胜引兵搦战。单廷圭争先出马,开城门放下吊桥,引一千军马出城迎敌。门旗中飞出五百玄甲军来,到于阵前,走出一员大将,争先出马,乃是圣水将军。端的好表人物。怎生打扮?有诗为证: 凤目卧蚕眉,虬髯黑面皮。 锦袍笼獬豸,宝甲嵌狻猊。 马跨东洋兽,人擎北斗旗。 凌州圣水将,英雄单廷圭。 当下单廷圭出马,大骂关胜道:“辱国败将,何不就死!”关胜听了,舞刀拍马。两个斗不到二十余合,关胜勒转马头,慌忙便走。单廷圭随即赶将来,约赶十余里,关胜回头喝道:“你这厮不下马受降,更待何时!”单廷圭挺枪直取关胜后心。关胜使出神威,拖起刀背,只一拍,喝一声:“下去!”单廷圭落马。关胜下马、向前扶起,叫道:“将军恕罪。”单廷圭惶恐伏礼,乞命受降。关胜道:“某与宋公明哥哥面前,多曾举你。特来相招二位将军,同聚大义。”单廷圭答道:“不才愿施犬马之力,同共替天行道。”两个说罢,并马而行出来。林冲接见二人并马而行,便问其故。关胜不说输赢,答道:“山僻之内,诉旧论新,招请归降。”林冲等众皆大喜。单廷圭回至阵前,大叫一声,五百玄甲军兵一哄过来。其余人马,奔入城中去了。连忙报知太守。 魏定国听了大怒。次日,领起军马出城交战。单廷圭与同关胜、林冲,直临阵前。只见门旗开处,神火将军出马。怎生打扮?有诗为证: 朗朗明星露双目,团团虎面如紫玉。 锦袍花绣荔枝红,衬袄云铺鹦鹉绿。 行来好似火千团,部领绛衣军一簇。 世间人号神火将,此是凌州魏定国。 当时魏定国出马,见了单廷圭顺了关胜,大骂:“忘恩背主负义匹夫!”关胜大怒,拍马向前迎敌。二马相交,军器并举。两将斗不到十合,魏定国望本阵便走。关胜却欲要追,单廷圭大叫道:“将军不可去赶!”关胜连忙勒住战马。说犹未了,凌州阵内早飞出五百火兵,身穿绛衣,手执火器,前后拥出有五十辆火车,车上都满装芦苇引火之物。军人背上,各拴铁葫芦一个,内藏硫黄焰硝五色烟药,一齐点着,飞抢出来。人近人倒,马遇马伤。关胜军兵四散奔走,退四十余里扎住。 魏定国收转军马回城,看见本州烘烘火起,烈烈烟生。原来却是黑旋风李逵与同焦挺、鲍旭,带领枯树山人马,都去凌州背后,打破北门,杀入城中,放起火来,劫掳仓库钱粮。魏定国知了,不敢入城,慌速回军。被关胜随后赶上追杀,首尾不能相顾。凌州已失,魏定国只得退走,奔中陵县屯驻。关胜引军,把县四下围住。便令诸将调兵攻打。魏定国闭门不出。 单廷圭便对关胜、林冲等众位说道:“此人是一勇之夫。攻击得紧,他宁死而不辱。事宽即完,急难成效。小弟愿往县中,不避刀斧,用好言招抚此人,束手来降,免动干戈。”关胜见说大喜,随即叫单廷圭单人匹马到县。小校报知,魏定国出来相见了,邀请上厅而坐。单廷圭用好言说道:“如今朝廷不明,天下大乱,天子昏昧,奸臣弄权。我等归顺宋公明,且归水泊。久后奸臣退位,那时临朝,去邪归正,未为晚矣。”魏定国听罢,沉吟半晌,说道:“若是要我归顺,须是关胜亲自来请,我便投降。他若是不来,我宁死而不辱。”单廷圭即便上马回来,报与关胜。关胜见说,便道:“大丈夫作事,何故疑惑。”便与单廷圭匹马单刀而去。林冲谏道:“兄长,人心难忖,三思而行。”关胜道:“好汉作事无妨。”直到县衙。魏定国接着,大喜,愿拜投降。同叙旧情,设宴管待。当日带领五百火兵,都来大寨,与林冲、杨志并众头领俱各相见已了,即便收军回梁山泊来。宋江早使戴宗接着,对李逵说道:“只为你偷走下山,空教众兄弟赶了许多路。如今时迁、乐和、李云、王定六四个先回山去了。我如今先去报知哥哥,免至悬望。” 不说戴宗争先去了。且说关胜等军马回到金沙滩边,水军头领棹船接济军马,陆续过渡。只见一个人气急败坏跑将来。众人看时,却是金毛犬段景住。林冲便问道:“你和杨林、石勇去北地里买马,如何这等慌速跑来?” 段景住言无数句,话不一席,有分教:宋江调拨军兵,来打这个去处。重报旧仇,再雪前恨。正是:情知语是钩和线,从头钓出是非来。毕竟段景住对林冲等说出甚言语来,且听下回分解。
Read Details[ 周 ] 无名氏
《周颂·烈文》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这是周成王即位后祭祀祖先时戒勉助祭诸侯的诗,成王劝诫公卿诸侯不要忘记前辈君王的功绩德行,向文、武二王学习,要修德用贤,以永保福禄。全诗一章,共十三句,可分两层。前四句为第一层,赞扬诸侯;后九句为第二层,训戒诸侯。前四句的赞扬使后九句的训戒变得让诸侯乐于接受,后四句以训戒正君臣名分,表明诸侯已建的功业只不过是效忠周王室的一个开端。此诗构思巧妙,逻辑严密,行文简洁,含义深刻。
Read Details[ 宋 ] 危西麓
馆娃艳骨。见数枝雪里,争开时节。底事化工,着意阳和暗偷泄。偏把红膏染质,都点缀、枝头如血。最好是、院落黄昏,压栏照水清绝。 风韵自迥别。谩记省故家,玉手曾折。翠条袅娜,犹学宫妆舞残月。肠断江南倦客,歌未了、琼壶敲缺。更忍见,吹万点、满庭绛雪。
Read Details[ 周 ] 左丘明
【经】二年春,齐侯伐我北鄙。 夏四月丙戌,卫孙良夫帅师及齐师战于新筑,卫师败绩。 六月癸酉,季孙行父、臧孙许、叔孙侨如、公孙婴齐帅师会晋郤克、卫孙良夫、曹公子首及齐侯战于鞌,齐师败绩。 秋七月,齐侯使国佐如师。 己酉,及国佐盟于袁娄。 八月壬午,宋公鲍卒。 庚寅,卫侯速卒。 取汶阳田。 冬,楚师、郑师侵卫。 十有一月,公会楚公子婴齐于蜀。 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齐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 【传】二年春,齐侯伐我北鄙,围龙。顷公之嬖人卢蒲就魁门焉,龙人囚之。齐侯曰:“勿杀!吾与而盟,无入而封。”弗听,杀而膊诸城上。齐侯亲鼓士陵城,三日,取龙,遂南侵及巢丘。 卫侯使孙良夫、石稷、甯相、向禽将侵齐,与齐师遇。石子欲还,孙子曰:“不可。以师伐人,遇其师而还,将谓君何?若知不能,则如无出。今既遇矣,不如战也。” 夏有石成子曰:“师败矣。子不少须,众惧尽。子丧师徒,何以复命?”皆不对。又曰:“子,国卿也。陨子,辱矣。子以众退,我此乃止。”且告车来甚众。齐师乃止,次于鞫居。 新筑人仲叔于奚救孙桓子,桓子是以免。既,卫人赏之以邑,辞。请曲县、繁缨以朝,许之。仲尼闻之曰:“惜也,不如多与之邑。唯器与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名以出信,信以守器,器以藏礼,礼以行义,义以生利,利以平民,政之大节也。若以假人,与人政也。政亡,则国家从之,弗可止也已。” 孙桓子还于新筑,不入,遂如晋乞师。臧宣叔亦如晋乞师。皆主郤献子。 晋侯许之七百乘。郤子曰:“此城濮之赋也。有先君之明与先大夫之肃,故捷。克于先大夫,无能为役。”请八百乘,许之。郤克将中军,士燮佐上军,栾书将下军,韩厥为司马,以救鲁、卫。臧宣叔逆晋师,且道之。季文子帅师会之。及卫地,韩献子将斩人,郤献子驰,将救之,至则既斩之矣。郤子使速以徇,告其仆曰:“吾以分谤也。” 师从齐师于莘。六月壬申,师至于靡笄之下。齐侯使请战,曰:“子以君师,辱于敝邑,不腆敝赋,诘朝请见。”对曰:“晋与鲁、卫,兄弟也。来告曰:‘大国朝夕释憾于敝邑之地。’寡君不忍,使群臣请于大国,无令舆师淹于君地。能进不能退,君无所辱命。”齐侯曰:“大夫之许,寡人之愿也;若其不许,亦将见也。”齐高固入晋师,桀石以投人,禽之而乘其车,系桑本焉以徇齐垒,曰:“欲勇者贾余馀勇。” 癸酉,师陈于鞌。邴夏御齐侯,逢丑父为右。晋解张御郤克,郑丘缓为右。齐侯曰:“余姑翦灭此而朝食。”不介马而驰之。郤克伤于矢,流血及屦,未绝鼓音,曰:“余病矣!”张侯曰:“自始合,而矢贯余手及肘,余折以御,左轮朱殷,岂敢言病。吾子忍之!”缓曰:“自始合,苟有险,余必下推车,子岂识之?然子病矣!”张侯曰:“师之耳目,在吾旗鼓,进退从之。此车一人殿之,可以集事,若之何其以病败君之大事也?擐甲执兵,固即死也。病未及死,吾子勉之!”左并辔,右援枹而鼓,马逸不能止,师从之。齐师败绩。逐之,三周华不注。 韩厥梦子舆谓己曰:“旦辟左右。”故中御而从齐侯。邴夏曰:“射其御者,君子也。”公曰:“谓之君子而射之,非礼也。”射其左,越于车下。射其右,毙于车中。綦毋张丧车,从韩厥,曰:“请寓乘从左右。”皆肘之,使立于后。韩厥俛,定其右。逢丑父与公易位。将及华泉,骖絓于木而止。丑父寝于轏中,蛇出于其下,以肱击之,伤而匿之,故不能推车而及。韩厥执絷马前,再拜稽首,奉觞加璧以进,曰:“寡君使群臣为鲁、卫请曰:‘无令舆师陷入君地。’下臣不幸,属当戎行,无所逃隐。且惧奔辟而忝两君,臣辱戎士,敢告不敏,摄官承乏。”丑父使公下,如华泉取饮。郑周父御佐车,宛茷为右,载齐侯以免。韩厥献丑父,郤献子将戮之。呼曰:“自今无有代其君任患者,有一于此,将为戮乎!”郤子曰:“人不难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劝事君者。”乃免之。 齐侯免,求丑父,三入三出。每出,齐师以帅退,入于狄卒。狄卒皆抽戈楯冒之,以入于卫师。卫师免之。遂自徐关入。齐侯见保者,曰:“勉之!齐师败矣。”辟女子,女子曰:“君免乎?”曰:“免矣。”曰:“锐司徒免乎?”曰:“免矣。”曰:“苟君与吾父免矣,可若何!”乃奔。齐侯以为有礼,既而问之,辟司徒之妻也。予之石窌。 晋师从齐师,入自丘舆,击马陉。齐侯使宾媚人赂以纪甗、玉磬与地。不可,则听客之所为。宾媚人致赂,晋人不可,曰:“必以萧同叔子为质,而使齐之封内尽东其亩。”对曰:“萧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敌,则亦晋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于诸侯,而曰:‘必质其母以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以不孝令也。《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若以不孝令于诸侯,其无乃非德类也乎?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诗》曰:‘我疆我理,南东其亩。’今吾子疆理诸侯,而曰‘尽东其亩’而已,唯吾子戎车是利,无顾土宜,其无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反先王则不义,何以为盟主?其晋实有阙。四王之王也,树德而济同欲焉。五伯之霸也,勤而抚之,以役王命。今吾子求合诸侯,以逞无疆之欲。《诗》曰:‘布政优优,百禄是遒。’子实不优,而弃百禄,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则有辞矣,曰:‘子以君师,辱于敝邑,不腆敝赋,以犒从者。畏君之震,师徒桡败。吾子惠徼齐国之福,不泯其社稷,使继旧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爱。子又不许。请收合馀烬,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从也。况其不幸,敢不唯命是听。’”鲁、卫谏曰:“齐疾我矣!其死亡者,皆亲暱也。子若不许,仇我必甚。唯子则又何求?子得其国宝,我亦得地,而纾于难,其荣多矣!齐、晋亦唯天所授,岂必晋?”晋人许之,对曰:“群臣帅赋舆以为鲁、卫请,若苟有以藉口而复于寡君,君之惠也。敢不唯命是听。” 禽郑自师逆公。 秋七月,晋师及齐国佐盟于爰娄,使齐人归我汶阳之田。公会晋师于上鄍,赐三帅先路三命之服,司马、司空、舆帅、候正、亚旅,皆受一命之服。 八月,宋文公卒。始厚葬,用蜃炭,益车马,始用殉。重器备,椁有四阿,棺有翰桧。君子谓:“华元、乐举,于是乎不臣。臣治烦去惑者也,是以伏死而争。今二子者,君生则纵其惑,死又益其侈,是弃君于恶也。何臣之为?” 九月,卫穆公卒,晋三子自役吊焉,哭于大门之外。卫人逆之,妇人哭于门内,送亦如之。遂常以葬。 楚之讨陈夏氏也,庄王欲纳夏姬,申公巫臣曰:“不可。君召诸侯,以讨罪也。今纳夏姬,贪其色也。贪色为淫,淫为大罚。《周书》曰:‘明德慎罚。’文王所以造周也。明德,务崇之之谓也。慎罚,务去之之谓也。若兴诸侯,以取大罚,非慎之也。君其图之!”王乃止。子反欲取之,巫臣曰:“是不祥人也!是夭子蛮,杀御叔,杀灵侯,戮夏南,出孔、仪,丧陈国,何不祥如是!人生实难,其有不获死乎?天下多美妇人,何必是?”子反乃止。 王以予连尹襄老。襄老死于邲,不获其尸,其子黑要烝焉。巫臣使道焉,曰:“归!吾聘女。”又使自郑召之,曰:“尸可得也,必来逆之。”姬以告王,王问诸屈巫。对曰:“其信!知[插图]之父,成公之嬖也,而中行伯之季弟也,新佐中军,而善郑皇戌,甚爱此子。其必因郑而归王子与襄老之尸以求之。郑人惧于邲之役而欲求媚于晋,其必许之。”王遣夏姬归。将行,谓送者曰:“不得尸,吾不反矣。”巫臣聘诸郑,郑伯许之。 及共王即位,将为阳桥之役,使屈巫聘于齐,且告师期,巫臣尽室以行。申叔跪从其父将適郢,遇之,曰:“异哉!夫子有三军之惧,而又有《桑中》之喜,宜将窃妻以逃者也。”及郑,使介反币,而以夏姬行。将奔齐,齐师新败,曰:“吾不处不胜之国。”遂奔晋,而因郤至以臣于晋。晋人使为邢大夫。 子反请以重币锢之,王曰:“止!其自为谋也,则过矣。其为吾先君谋也,则忠。忠,社稷之固也,所盖多矣。且彼若能利国家,虽重币,晋将可乎?若无益于晋,晋将弃之,何劳锢焉。” 晋师归,范文子后入。武子曰:“无为吾望尔也乎?”对曰:“师有功,国人喜以逆之,先入,必属耳目焉,是代帅受名也,故不敢。”武子曰:“吾知免矣。”郤伯见,公曰:“子之力也夫!”对曰:“君之训也,二三子之力也,臣何力之有焉!”范叔见,劳之如郤伯,对曰:“庚所命也,克之制也,燮何力之有焉!”栾伯见,公亦如之,对曰:“燮之诏也,士用命也,书何力之有焉!” 宣公使求好于楚。庄王卒,宣公薨,不克作好。公即位,受盟于晋。会晋伐齐。卫人不行使于楚,而亦受盟于晋,从于伐齐。故楚令尹子重为阳桥之役以救齐。将起师,子重曰:“君弱,群臣不如先大夫,师众而后可。《诗》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夫文王犹用众,况吾侪乎?且先君庄王属之曰:‘无德以及远方,莫如惠恤其民而善用之。’”乃大户,已责,逮鳏,救乏,赦罪,悉师。王卒尽行,彭名御戎,蔡景公为左,许灵公为右。二君弱,皆强冠之。 冬,楚师侵卫,遂侵我,师于蜀。使臧孙往,辞曰:“楚远而久,固将退矣。无功而受名,臣不敢。”楚侵及阳桥,孟孙请往赂之。以执斫、执针、织纴,皆百人,公衡为质,以请盟。楚人许平。 十一月,公及楚公子婴齐、蔡侯、许男、秦右大夫说、宋华元、陈公孙宁、卫孙良夫、郑公子去疾及齐国之大夫盟于蜀。卿不书,匮盟也。于是乎畏晋而窃与楚盟,故曰匮盟。蔡侯、许男不书,乘楚车也,谓之失位。君子曰:“位其不可不慎也乎!蔡、许之君,一失其位,不得列于诸侯,况其下乎?《诗》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塈。’其是之谓矣。” 楚师及宋,公衡逃归。臧宣叔曰:“衡父不忍数年之不宴,以弃鲁国,国将若之何?谁居?后之人必有任是夫!国弃矣。” 是行也,晋辟楚,畏其众也。君子曰:“众之不可以已也。大夫为政,犹以众克,况明君而善用其众乎?《大誓》所谓‘商兆民离,周十人同’者,众也。” 晋侯使巩朔献齐捷于周,王弗见,使单襄公辞焉,曰:“蛮夷戎狄,不式王命,淫湎毁常,王命伐之,则有献捷,王亲受而劳之,所以惩不敬,劝有功也。兄弟甥舅,侵败王略,王命伐之,告事而已,不献其功,所以敬亲暱,禁淫慝也。今叔父克遂有功于齐,而不使命卿镇抚王室,所使来抚余一人,而巩伯实来,未有职司于王室,又奸先王之礼,余虽欲于巩伯,其敢废旧典以忝叔父?夫齐,甥舅之国也,而大师之后也,宁不亦淫从其欲以怒叔父,抑岂不可谏诲?”士庄伯不能对。王使委于三吏,礼之如侯伯克敌使大夫告庆之礼,逄于卿礼一等。王以巩伯宴而私贿之。使相告之曰:“非礼也,勿籍。”
Read Details[ 元 ] 曹德
春云巧似山翁帽,古柳横为独木桥。风微尘软落红飘,沙岸好,草色上罗袍。 春来南国花如绣,雨过西湖水似油。小瀛洲外小红楼,人病酒,料自下帘钩。
Read Details[ 清 ] 王国维
“我瞻四方,蹙蹙靡所骋。”诗人之忧生也。“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似之。“终日驰车走,不见所问津。”诗人之忧世也。“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车系在谁家树”似之。
Read Details[ 清 ] 李渔
贤对圣,是对非。觉奥对参微。鱼书对雁字,草舍对柴扉。鸡晓唱,雉朝飞。红瘦对绿肥。举杯邀月饮,骑马踏花归。黄盖能成赤壁捷,陈平善解白登危。太白书堂,瀑泉垂地三千丈;孔明祠庙,老柏参天四十围。 戈对甲,幄对帏。荡荡对巍巍。严滩对邵圃,靖菊对夷薇。占鸿渐,采凤飞。虎榜对龙旗。心中罗锦绣,口内吐珠玑。宽宏豁达高皇量,叱咤喑哑霸主威。灭项兴刘,狡兔尽时走狗死;连吴拒魏,貔貅屯处卧龙归。 衰对盛,密对稀。祭服对朝衣。鸡窗对雁塔,秋榜对春闱。乌衣巷,燕子矶。久别对初归。天姿真窈窕,圣德实光辉。蟠桃绛阙来金母,岭荔红尘进玉妃。灞上军营,亚父愤心撞玉斗;长安酒市,谪仙狂兴典银龟。
Read Details[ 宋 ] 辛弃疾
酒群花队,攀得短辕折。谁怜故山归梦,千里莼羹滑。便整松江一棹,点检能言鸭。故人欢接。醉怀霜橘,堕地金圆醒时觉。 长喜刘郎马上,肯听诗书说。谁对叔子风流,直把曹刘压。更看君侯事业,不负平生学。离觞愁怯。送君归后,细写《茶经》煮香雪。
Read Details[ 宋 ] 柴望
这是作者在南宋亡后写的一首伤悼故国的七律。他的弟弟随亨写了一首题为“书感”(内容当亦抒写故国沦亡之痛)的诗,这是和《书感》原韵之作。通判,是州郡官吏,地位略次于州府长官。
Read Details[ 南北朝 ] 刘义庆
荀巨伯远看友人疾,值胡贼攻郡,友人语巨伯曰:“吾今死矣,子可去。”巨伯曰:“远来相视,子令吾去,败义以求生,岂荀巨伯所行邪?”贼既至,谓巨伯曰:“大军至,一郡尽空,汝何男子,而敢独止?“巨伯曰:“友人有疾,不忍委之,宁以我身代友人命。”贼相谓曰:“我辈无义之人,而入有义之国。”遂班军而还,一郡并获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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