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汉 ] 司马迁
太史公读秦楚之际,曰:初作难,发于陈涉;虐戾灭秦,自项氏;拨乱诛暴,平定海内,卒践帝祚,成于汉家。五年之间,号令三嬗。自生民以来,未始有受命若斯之亟也。 昔虞、夏之兴,积善累功数十年,德洽百姓,摄行政事,考之于天,然后在位。汤、武之王,乃由契、后稷修仁行义十馀世,不期而会孟津八百诸侯,犹以为未可,其后乃放弑。秦起襄公,章于文、缪,献、孝之后,稍以蚕食六国,百有馀载,至始皇乃能并冠带之伦。以德若彼,用力如此,盖一统若斯之难也。 秦既称帝,患兵革不休,以有诸侯也,于是无尺土之封,堕坏名城,销锋镝,锄豪桀,维万世之安。然王迹之兴,起于闾巷,合从讨伐,轶于三代,乡秦之禁,适足以资贤者为驱除难耳。故愤发其所为天下雄,安在无土不王。此乃传之所谓大圣乎?岂非天哉,岂非天哉!非大圣孰能当此受命而帝者乎?
(表略) 秦:指秦二世胡亥。楚:指西楚霸王项羽。表:是《史记》创立的一种体例,它用表格的形式来表述历史人物和历史事实。《史记》中的表一般为年表,因秦楚之际天下未定,变化很快,就采取按月记述,把当时发生的大事列为月表。 太史公:司马迁自称。因司马迁曾任汉太史令,所以自称太史公。作难(nàn):作乱;造反。陈涉:名胜,字涉,阳城(今河南省登封县东南)人。他同吴广首先起兵反秦,是我国古代著名的农民起义领袖。 虐戾(nüèlì):残暴,凶狠。项氏:这里指项羽。项羽,名籍,字羽,下相(今江苏省宿迁县西)人。秦二世时,陈涉首先发难。项羽和叔父项梁起义兵,大破秦军,率领五国诸侯入关灭秦,分封王侯,自称“西楚霸王”。 践:登上,踏上。祚(zuò):通“阼”,帝位。 三嬗:三次更替。指陈涉、项氏、汉高祖、嬗(shàn),通“禅”。更替,变迁。生民以来:谓有人类以来,即有史以来。斯:这,这样。亟(jí):急切,急速。也:用在句末,表示坚决的语气。 洽:融洽,悦服。摄行:代理。 汤:即商汤王,名履,放逐夏桀,建立商朝。武:即周武王,姓姬,名发,西伯姬昌之子。诛杀商纣(zhòu),建立周朝。契(xiè):帝喾之子。虞舜之臣,封于商,赐姓子氏,为商朝的始祖。后稷:虞舜时农官名。弃掌管其事,因亦称弃为后稷,为周朝的始祖。孟津,地名,在今河南省孟县南,又名河阳渡。周武王伐纣,曾在这里会集八百诸侯。《书·武成》:“既戊午,师逾孟津。”放弑(shì):指商汤王放逐夏桀,周武王诛杀商纣,《孟子·梁惠王下》:“汤放桀,武王伐纣。” 襄公:秦襄公,周平王东迁时始列为诸侯。章:显著,显赫。文、缪(mù):秦文公、缪公,春秋时候秦国两个国君。缪,一作“穆”。献、孝:秦献公、孝公,战国时期秦国两个国君。蚕食:像蚕吃桑叶般慢慢地吞并。并:兼并。冠带之伦:高冠大带之辈,指六国诸侯。一说,比喻习于礼教的人民,别于夷狄而言。 彼:指虞、夏、商、周。此:指秦。 兵革不休以有诸侯: 这是一个表示前果后因的句子,意即“所以兵革不休是因为有诸侯的缘故”。以,因。堕(huī):毁坏。销:熔化;锋:刀刃。镝(dí):箭头。维:同“惟”。度量,计算。 闾巷:里巷。合从(zòng):即“合纵”,谓联合各路军队。轶(yì):胜过。三代:谓夏、商、周三代。 乡:通“向”。从前。适足以资贤者为驱除难耳:“为”后省宾语“之”(代贤者)。难,谓困难。耳,而已,罢了。无土不王:这里用的是一句古语。 “此乃……乎?”句:相当于现代汉语的“这是……吧?”疑问句。传(zhuàn):谓书籍记载。 “岂非……哉?”句:相当于现代汉语的“难道不是……吗?”反诘句。用否定表示肯定。 “非……孰能……者乎?”句:相当于现代汉语的“不是……谁能……的呢?”反诘句。
《秦楚之际月表》是西汉史学家司马迁创作的一篇文言文,收录于《史记》中。“表”是司马迁在《史记》中创立的一种史书体例,是以表格的形式表现某一时期的史事、人物的。秦楚之际是指秦二世在位时期和项羽统治时期。时间虽短,但事件变化多端,所以按月来记述,称为“月表”。本文是司马迁在《秦楚之际月表》前面所写的序言。这篇序言概括了秦楚之际政治形势的特点:即陈涉发难、项羽灭秦、刘邦称帝,而这些又都是在短促的时间内发生的。文章回顾了历史上一些帝王统一天下的艰难历程,分析了秦楚之际“号令三嬗”,而汉高祖终于称帝的原因,结论有独到之处。
太史公研读关于秦楚之际的记载,说:最早发难的是陈涉,残酷暴戾地灭掉秦朝的是项羽,拨乱反正、诛除凶暴、平定天下、终于登上帝位、取得成功的是汉家。五年之间,号令变更了三次,自从有人类以来,帝王受天命的变更,还不曾有这样急促的。 当初虞舜、夏禹兴起的时候,他们积累善行和功劳的时间长达几十年,百姓都受到他们恩德的润泽,他们代行君主的政事,还要受到上天的考验,然后才即位。商汤、周武称王是由契、后稷开始讲求仁政,实行德义,经历了十几代,到周武王时,竟然没有约定就有八百诸侯到孟津相会,他们还认为时机不到。从那时以后,才放逐了夏桀,杀了殷纣王。秦国自襄公时兴起,在文公、穆公时显示出强大的力量,到献公、孝公之后,逐步侵占六国的土地。经历了一百多年以后,到了始皇帝才兼并了六国诸侯。实行德治像虞、夏、汤、武那样,使用武力像秦国这样,才能成功,统一天下是如此艰难! 秦称帝之后,忧虑过去的战争所以不断,是由于有诸侯的缘故,因此,对功臣、宗室连一尺土地都没有分封,而且毁坏有名的城池,销毁刀箭,铲除各地的豪强势力,打算保持万世帝业的安定。然而帝王的功业,兴起于民间,天下英雄豪杰互相联合,讨伐暴秦,气势超过了三代。从前秦国的那些禁令,恰好用来资助贤能的人排除创业的患难而已。因此,发奋有为而成为天下的英雄,怎么能说没有封地便不能成为帝王呢?这就是上天把帝位传给所说的大圣吧!这难道不是天意吗?这难道不是天意吗?如果不是大圣,谁能在这乱世承受天命建立帝业呢!
[ 秦 ] 商鞅
凡世主之患,用兵者不量力,治草莱者不度地。故有地狭而民众者,民胜其地;地广而民少者,地胜其民。民胜其地,务开;地胜其民者,事徕。 开,则行倍。民过地,则国功寡而兵力少;地过民,则山泽财物不为用。夫弃天物、遂民淫者,世主之务过也,而上下事之,故民众而兵弱,地大而力小。 故为国任地者:山林居什一,薮泽居什一,薮谷流水居什一,都邑蹊道居什四,此先王之正律也。故为国分田数:小亩五百,足待一役,此地不任也;方土百里,出战卒万人者,数小也。此其垦田足以食其民,都邑遂路足以处其民,山林、薮泽、溪谷足以供其利,薮泽堤防足以畜。故兵出,粮给而财有余;兵休,民作而畜长足。此所谓任地待役之律也。 今世主有地方数千里,食不足以待役实仓,而兵为邻敌,臣故为世主患之。夫地大而不垦者,与无地同;民众而不用者,与无民同。故为国之数,务在垦草;用兵之道,务在壹赏。私利塞于外,则民务属于农;属于农,则朴;朴,则畏令。私赏禁于下,则民力抟于敌;抟于敌,则胜。奚以知其然也?夫民之情,朴则生劳而易力,穷则生知而权利。易力则轻死而乐用,权利则畏罚而易苦。易苦则地力尽,乐用则兵力尽。夫治国者,能尽地力而致民死者,名与利交至。 民之性:饥而求食,劳而求佚,苦则索乐,辱则求荣,此民之情也。民之求利,失礼之法;求名,失性之常。奚以论其然也?今夫盗贼上犯君上之所禁,而下失臣民之礼,故名辱而身危,犹不止者,利也。其上世之士,衣不暖肤,食不满肠,苦其志意,劳其四肢,伤其五脏,而益裕广耳,非性之常也,而为之者,名也。故曰:名利之所凑,则民道之。 主操名利之柄而能致功名者,数也。圣人审权以操柄,审数以使民。数者,臣主之术,而国之要也。故万乘失数而不危、臣主失术而不乱者,未之有也。今世主欲辟地治民而不审数,臣欲尽其事而不立术,故国有不服之民,主有不令之臣。故圣人之为国也,入令民以属农,出令民以计战。夫农,民之所苦;而战,民之所危也。犯其所苦、行其所危者,计也。故民生则计利,死则虑名。名利之所出,不可不审也。利出于地,则民尽力;名出于战,则民致死。入使民尽力,则草不荒;出使民致死,则胜敌。胜故而草不荒,富强之功可坐而致也。 今则不然。世主之所以加务者,皆非国之急也。身有尧、舜之行,而功不及汤、武之略者,此执柄之罪也。臣请语其过。夫治国舍势而任说说,则身剽而功寡。故事《诗》、《书》谈说之士,则民游而轻其君;事处士,则民远而非其上;事勇士,则民竞而轻其禁;技艺之士用,则民剽而易徙;商贾之士佚且利,则民缘而议其上。故五民加于国用,则田荒而兵弱。谈说之士资在于口,处士资在于意勇士资在于气,技艺之士资在于手,商贾之士资在于身。故天下一宅,而圜身资。民资重于身,而偏托势于外。挟重资,归偏家,尧、舜之所难也。故汤、武禁之,则功立而名成。圣人非能以世之所易胜其所难也,必以其所难胜其所易。故民愚,则知可以胜之;世知,则力可以胜之。臣愚,则易力而难巧;世巧,则易知而难力。故神农教耕而王天下,师其知也;汤、武致强而征诸侯,服其力也。今世巧而民淫,方效汤、武之时,而行神农之事,以随世禁。故千乘惑乱,此其所加务者过也。 民之生:度而取长,称而取重,权而索利。明君慎观三者,则国治可立,而民能可得。国之所以求民者少,而民之所以避求者多,入使民属于农,出使民壹于战,故圣人之治也,多禁以止能,任力以穷诈。两者偏用,则境内之民壹;民壹,则农;农,则朴;朴,则安居而恶出。故圣人之为国也,民资藏于地,而偏托危于外。资藏于地则朴,托危于外则惑。民入则朴,出则惑,故其农勉而战戢也。民之农勉则资重,战戢则邻危。资重则不可负而逃,邻危则不归。于无资、归危外托,狂夫之所不为也。故圣人之为国也,观俗立法则治,察国事本则宜。不观时俗,不察国本,则其法立而民乱,事剧而功寡。此臣之所谓过也。 夫刑者,所以禁邪也;而赏者,所以助禁也。羞辱劳苦者,民之所恶也;显荣佚乐者,民之所务也。故其国刑不可恶而爵禄不足务也,此亡国之兆也。 刑人复漏,则小人辟淫而不苦刑,则徼幸于民、上;徼于民、上以利。求显荣之门不一,则君子事势以成名。小人不避其禁,故刑烦。君子不设其令,则罚行。刑烦而罚行者,国多奸,则富者不能守其财,而贫者不能事其业,田荒而国贫。田荒,则民诈生;国贫,则上匮赏。故圣人之为治也,刑人无国位,戮人无官任。刑人有列,则君子下其位;衣锦食肉,则小人冀其利。 君子下其位,则羞功;小人冀其利,则伐奸。故刑戮者,所以止奸也;而官爵者,所以劝功也。今国立爵而民羞之,设刑而民乐之,此盖法术之患也。 故君子操权一正以立术,立官贵爵以称之,论荣举功以任之,则是上下之称平。上下之称平,则臣得尽其力,而主得专其柄。
Read Details[ 明 ] 于谦
《岳忠武王祠》是明代政治家于谦的诗作。全诗八句五十六字,通过南宋迁都的故事来表明作者反对迁都、坚守北京的主张。本诗作于土木堡之变后,明英宗被俘,瓦剌大军压境,很多人主张放弃国都,南迁南京。于谦力排众议,坚守北京,打击外敌。
Read Details[ 宋 ] 晏几道
这是一首离别相思之词。上阕写分别以后企盼聚会的心情,词中女子明白,花落春去不须悲伤,明年还有红蕊满枝的时候,可见她是一个开朗乐观的女子,只是别后不通信息,使她放心不下,颇感惆怅。下阕回忆分别时的情景,攀柳话别,难舍难分,“春来春去”一类的话儿,多时叙说不尽,但最终还是不得不强自割舍,故而愁心涌上眉端,掩藏着的悲伤终于流露到脸上。
Read Details[ 周 ] 左丘明
【经】四年春王正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侵蔡。蔡溃,遂伐楚,次于陉。夏,许男新臣卒。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齐人执陈辕涛涂。秋,及江人、黄人伐陈。八月,公至自伐楚。葬许穆公。冬十有二月,公孙兹帅师会齐人、宋人、卫人、郑人、许人、曹人侵陈。 【传】四年春,齐侯以诸侯之师侵蔡。蔡溃。遂伐楚。楚子使与师言曰:「君处北海,寡人处南海,唯是风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涉吾地也,何故?」管仲对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大公曰:『五侯九伯,女实征之,以夹辅周室。』赐我先君履,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尔贡包茅不入,王祭不共,无以缩酒,寡人是征。昭王南征而不复,寡人是问。」对曰:「贡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给。昭王之不复,君其问诸水滨。」师进,次于陉。 夏,楚子使屈完如师。师退,次于召陵。 齐侯陈诸侯之师,与屈完乘而观之。齐侯曰:「岂不谷是为?先君之好是继。与不谷同好,如何?」对曰:「君惠徼福于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愿也。」齐侯曰:「以此众战,谁能御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对曰:「君若以德绥诸侯,谁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国方城以为城,汉水以为池,虽众,无所用之。」 屈完及诸侯盟。 陈辕涛涂谓郑申侯曰:「师出于陈、郑之间,国必甚病。若出于东方,观兵于东夷,循海而归,其可也。」申侯曰:「善。」涛涂以告,齐侯许之。申侯见,曰:「师老矣,若出于东方而遇敌,惧不可用也。若出于陈、郑之间,共其资粮悱屦,其可也。」齐侯说,与之虎牢。执辕涛涂。 秋,伐陈,讨不忠也。 许穆公卒于师,葬之以侯,礼也。凡诸侯薨于朝会,加一等;死王事,加二等。于是有以衮敛。 冬,叔孙戴伯帅师,会诸侯之师侵陈。陈成,归辕涛涂。 初,晋献公欲以骊姬为夫人,卜之,不吉;筮之,吉。公曰:「从筮。」卜人曰:「筮短龟长,不如从长。且其繇曰:『专之渝,攘公之羭。一薰一莸,十年尚犹有臭。』必不可。」弗听,立之。生奚齐,其娣生卓子。及将立奚齐,既与中大夫成谋,姬谓大子曰:「君梦齐姜,必速祭之。」大子祭于曲沃,归胙于公。公田,姬置诸宫六日。公至,毒而献之。公祭之地,地坟。与犬,犬毙。与小臣,小臣亦毙。姬泣曰:「贼由大子。」大子奔新城。公杀其傅杜原款。或谓大子:「子辞,君必辩焉。」大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饱。我辞,姬必有罪。君老矣,吾又不乐。」曰:「子其行乎!」大子曰:「君实不察其罪,被此名也以出,人谁纳我?」 十二月戊申,缢于新城。姬遂谮二公子曰:「皆知之。」重耳奔蒲。夷吾奔屈。
Read Details[ 唐 ] 韦庄
这首别后相忆词的上阕写行者半岁离别、离肠百结的相思之情,下阕从居者着想,写她面对明媚的春光,日夜怀念远方的行人。这首词直接倾吐真情,毫无掩饰。语虽浅直,而情实郁结。 有人认为这首词是韦庄“留蜀後思君之辞”,跟他另一首《应天长·绿槐阴里黄莺语》的命意相同。虽不无道理的,但韵文学专家羊春秋认为这首词乃情人别后相忆之词,不必过于求深。把爱情词都连到君国上面来,是难免穿凿附会之讥的。
Read Details[ 唐 ] 王之涣
此诗是唐代诗人王之涣《凉州词二首》中的第一首,以一种特殊的视角描绘了黄河远眺的特殊感受,同时也展示了边塞地区壮阔、荒凉的景色,悲壮苍凉,流露出一股慷慨之气,边塞的酷寒正体现了戍守边防的征人回不了故乡的哀怨,这种哀怨不消沉,而是壮烈广阔。
Read Details[ 唐 ] 王维
此诗主要是描述了诗人隐居山林之后的生活和心态写照,写出了生活的惬意,表达了诗人对田园风光的欣赏,也在字里行间透露出诗人的落寞之情。全诗语言清新,情趣盎然,传神地描绘了一幅田园生活图景,充分体现了王维“诗中有画”的特色。
Read Details[ 清 ] 王国维
此词乃是王国维写给自己亡妻的悼念词。故人已去,只得梦中相见,王国维从叙事和描写的角度,展现了自己在妻子走后,心中的惆怅和悲凉,触景生情。 此词抒写为相思缠绕的惆怅心情。委婉曲折,新颖别致。上阕写明知相思无益,决心将其放弃,但相思又难“抛掷”,所以“梦里终相觅”。下阕写醒后情景:梦中楼台,还隐约可见,若明若灭。最后以景作结,用月下丁香烘托人物的孤寂与惆怅。
Read Details[ 周 ] 姬昌
坤上坎下,贞,丈人吉,无咎。 初六,师出以律,否臧凶。 九二,在师中吉,无咎,王三锡命。 六三,师或舆尸,凶。 六四,师左次,无咎。 六五,田有禽。利执言,无咎。长子帅师,弟子舆尸,贞凶。 上六,大君有命,开国承家,小人勿用。
Read Details[ 唐 ] 元稹
这首七言绝句约写于元和十二年前后。当时元稹贬通州司马,白居易谪江州司马,一南一北,相隔数千里之遥。加之“山水万重”,音信不通,只有梦中相见。白居易多次梦见元稹,并作诗相告。这首诗就是酬答乐天“频梦”之作。
Read Details[ 周 ] 孟子
孟子曰:“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国之所以废兴存亡者亦然。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庙;士庶人不仁,不保四体。今恶死亡而乐不仁,是犹恶醉而强酒。”
Read Details[ 南北朝 ] 无名氏
这首民歌借岁寒而不凋的松柏形象,表白了抒情主人公对爱情的坚贞,同时也流露出对对方情移意变的隐忧。语言清丽,情感细腻,充分体现了南北朝民歌的婉约之美。
Read Details[ 宋 ] 黄庭坚
《题落星寺》共有四首,这是第三首,也是最为脍炙人口的一首。此诗不用典故,不加藻饰,而全凭诗人烹字炼句的娴熟技巧,以平淡的语言写出,像是一曲优雅的清唱,这在黄庭坚的诗中也是不可多得的。
Read Details[ 明 ] 吴承恩
话表孙大圣无计可施,纵一朵祥云,驾筋斗,径转南赡部洲去拜武当山,参请荡魔天尊,解释三藏、八戒、沙僧、天兵等众之灾。他在半空里无停止,不一日,早望见祖师仙境,轻轻按落云头,定睛观看,好去处—— 巨镇东南,中天神岳。芙蓉峰竦杰,紫盖岭巍峨。九江水尽荆扬远,百越山连翼轸多。上有太虚之宝洞,朱陆之灵台。三十六宫金磬响,百千万客进香来。舜巡禹祷,玉简金书。楼阁飞青鸟,幢幡摆赤裾。地设名山雄宇宙,天开仙境透空虚。几树榔梅花正放,满山瑶草色皆舒。龙潜涧底,虎伏崖中。幽含如诉语,驯鹿近人行。白鹤伴云栖老桧,青鸾丹凤向阳鸣。玉虚师相真仙地,金阙仁慈治世门。 上帝祖师,乃净乐国王与善胜皇后梦吞日光,觉而有孕,怀胎一十四个月,于开皇元年甲辰之岁三月初一日午时降诞于王宫。那爷爷—— 幼而勇猛,长而神灵。不统王位,惟务修行。父母难禁,弃舍皇宫。参玄入定,在此山中。功完行满,白日飞升。玉皇敕号,真武之名。玄虚上应,龟蛇合形。周天六合,皆称万灵。无幽不察,无显不成。劫终劫始,剪伐魔精。 孙大圣玩着仙境景致,早来到一天门、二天门、三天门,却至太和宫外,忽见那祥光瑞气之间,簇拥着五百灵官。那灵官上前迎着道:“那来的是谁?”大圣道:“我乃齐天大圣孙悟空,要见师相。”众灵官听说,随报。祖师即下殿,迎到太和宫。行者作礼道:“我有一事奉劳。”问:“何事?”行者道:“保唐僧西天取经,路遭险难。至西牛贺洲,有座山唤小西天,小雷音寺有一妖魔。我师父进得山门,见有阿罗揭谛,比丘圣僧排列,以为真佛,倒身才拜,忽被他拿住绑了。我又失于防闲,被他抛一副金铙,将我罩在里面,无纤毫之缝,口合如钳。甚亏金头揭谛请奏玉帝,钦差二十八宿,当夜下界,掀揭不起。幸得亢金龙将角透入铙内,将我度出,被我打碎金铙,惊醒怪物。赶战之间,又被撒一个白布搭包儿,将我与二十八宿并五方揭谛,尽皆装去,复用绳捆了。是我当夜脱逃,救了星辰等众与我唐僧等。后为找寻衣钵,又惊醒那妖,与天兵赶战。那怪又拿出搭包儿,理弄之时,我却知道前音,遂走了,众等被他依然装去。我无计可施,特来拜求师相一助力也。”祖师道:“我当年威镇北方,统摄真武之位,剪伐天下妖邪,乃奉玉帝敕旨。后又披发跣足,踏腾蛇神龟,领五雷神将、巨虬狮子、猛兽毒龙,收降东北方黑气妖氛,乃奉元始天尊符召。今日静享武当山,安逸太和殿,一向海岳平宁,乾坤清泰。奈何我南赡部洲并北俱芦洲之地,妖魔剪伐,邪鬼潜踪。今蒙大圣下降,不得不行。只是上界无有旨意,不敢擅动干戈。假若法遣众神,又恐玉帝见罪;十分却了大圣,又是我逆了人情。我谅着那西路上纵有妖邪,也不为大害。我今着龟、蛇二将并五大神龙与你助力,管教擒妖精,救你师之难。”行者拜谢了祖师,即同龟、蛇、龙神各带精锐之兵,复转西洲之界。不一日,到了小雷音寺,按下云头,径至山门外叫战。 却说那黄眉大王聚众怪在宝阁下说:“孙行者这两日不来,又不知往何方去借兵也。”说不了,只见前门上小妖报道:“行者引几个龙蛇龟相,在门外叫战!”妖魔道:“这猴儿怎么得个龙蛇龟相?此等之类,却是何方来者?”随即披挂,走出山门高叫:“汝等是那路龙神,敢来造吾仙境?”五龙二将相貌峥嵘,精神抖擞喝道:“那泼怪!我乃武当山太和宫混元教主荡魔天尊之前五位龙神、龟、蛇二将。今蒙齐天大圣相邀,我天尊符召,到此捕你这妖精,快送唐僧与天星等出来,免你一死!不然,将这一山之怪,碎劈其尸;几间之房,烧为灰烬!”那怪闻言,心中大怒道:“这畜生有何法力,敢出大言!不要走!吃吾一棒!”这五条龙,翻云使雨,那两员将,播土扬沙,各执枪刀剑戟,一拥而攻,孙大圣又使铁棒随后。这一场好杀—— 凶魔施武,行者求兵。凶魔施武,擅据珍楼施佛象;行者求兵,远参宝境借龙神。龟蛇生水火,妖怪动刀兵。五龙奉旨来西路,行者因师在后收。剑戟光明摇彩电,枪刀晃亮闪霓虹。这个狼牙棒,强能短软;那个金箍棒,随意如心。只听得傣扑响声如爆竹,叮当音韵似敲金。水火齐来征怪物,刀兵共簇绕精灵。喊杀惊狼虎,喧哗振鬼神。浑战正当无胜处,妖魔又取宝和珍。 行者帅五龙二将,与妖魔战经半个时辰,那妖精即解下搭包在手。行者见了心惊,叫道:“列位仔细!”那龙神蛇龟不知什么仔细,一个个都停住兵,近前抵挡。那妖精幌的一声,把搭包儿撇将起去。孙大圣顾不得五龙二将,驾筋斗,跳在九霄逃脱。他把个龙神龟蛇一搭包子又装将去了。妖精得胜回寺,也将绳捆了,抬在地窖子里盖住不题。 你看那大圣落下云头,斜欹在山巅之上,没精没采,懊恨道:“这怪物十分利害!”不觉的合着眼,似睡一般,猛听得有人叫道:“大圣,休推睡,快早上紧求救。你师父性命,只在须臾间矣!”行者急睁睛跳起来看,原来是日值功曹。行者喝道:“你这毛神,这向在那方贪图血食,不来点卯,今日却来惊我!伸过孤拐来,让老孙打两棒解闷!”功曹慌忙施礼道:“大圣,你是人间之喜仙,何闷之有!我等早奉菩萨旨令,教我等暗中护佑唐僧,乃同土地等神,不敢暂离左右,是以不得常来参见,怎么反见责也?”行者道:“你既是保护,如今那众星、揭谛、伽蓝并我师等,被妖精困在何方?受甚罪苦?”功曹道:“你师父师弟都吊在宝殿廊下,星辰等众都收在地窖之间受罪。这两日不闻大圣消息,却才见妖精又拿了神龙、龟、蛇,又送在地窖里去了,方知是大圣请来之兵,小神特来寻大圣。大圣莫辞劳倦,千万再急急去求救援。”行者闻言及此,不觉对功曹滴泪道:“我如今愧上天宫,羞临海藏!怕问菩萨之原由,愁见如来之玉象!才拿去者,乃真武师相之龟、蛇、五龙圣众。教我再无方求救,奈何?”功曹笑道:“大圣宽怀,小神想起一处精兵,请来断然可降。适才大圣至武当,是南赡部洲之地。这枝兵也在南赡部洲盱眙山宾城,即今泗洲是也。那里有个大圣国师王菩萨,神通广大。他手下有一个徒弟,唤名小张太子,还有四大神将,昔年曾降伏水母娘娘。你今若去请他,他来施恩相助,准可捉怪救师也。”行者心喜道:“你且去保护我师父,勿令伤他,待老孙去请也。” 行者纵起筋斗云,躲离怪处,直奔盱眙山。不一日早到,细观真好去处—— 南近江津,北临淮水。东通海峤,西接封浮。山顶上有楼观峥嵘,山凹里有涧泉浩涌。嵯峨怪石,盘秀乔松。百般果品应时新,千样花枝迎日放。人如蚁阵往来多,船似雁行归去广。上边有瑞岩观、东岳宫、五显祠、龟山寺,钟韵香烟冲碧汉;又有玻璃泉、五塔峪、八仙台、杏花园,山光树色映宾城。白云横不度,幽鸟倦还鸣。说甚泰嵩衡华秀,此间仙景若蓬瀛。 大圣点玩不尽,径过了淮河,入宾城之内,到大圣禅寺山门外,又见那殿宇轩昂,长廊彩丽,有一座宝塔峥嵘。真是—— 插云倚汉高千丈,仰视金瓶透碧空。上下有光凝宇宙,东西无影映帘栊。 风吹宝铎闻天乐,日映冰虬对梵宫。飞宿灵禽时诉语,遥瞻淮水渺无穷。 行者且观且走,直至二层门下。那国师王菩萨早已知之,即与小张太子出门迎迓。相见叙礼毕,行者道:“我保唐僧西天取经,路上有个小雷音寺,那里有个黄眉怪,假充佛祖。我师父不辨真伪就下拜,被他拿了。又将金铙把我罩了,幸亏天降星辰救出。是我打碎金铙,与他赌斗,又将一个布搭包儿,把天神、揭谛、伽蓝与我师父、师弟尽皆装了进去。我前去武当山请玄天上帝救援,他差五龙龟蛇拿怪,又被他一搭包子装去。弟子无依无倚,故来拜请菩萨,大展威力,将那收水母之神通,拯生民之妙用,同弟子去救师父一难!取得经回,永传中国,扬我佛之智慧,兴般若之波罗也。”国师王道:“你今日之事,诚我佛教之兴隆,理当亲去,奈时值初夏,正淮水泛涨之时,新收了水猿大圣,那厮遇水即兴,恐我去后,他乘空生顽,无神可治。今着小徒领四将和你去助力,炼魔收伏罢。”行者称谢,即同四将并小张太子,又驾云回小西天,直至小雷音寺。小张太子使一条楮白枪,四大将轮四把锟鋘剑,和孙大圣上前骂战。小妖又去报知,那妖王复帅群妖,鼓噪而出道:“猢狲!你今又请得何人来也?”说不了,小张太子指挥四将上前喝道:“泼妖精!你面上无肉,不认得我等在此!”妖王道:“是那方小将,敢来与他助力?”太子道:“吾乃泗州大圣国师王菩萨弟子,帅领四大神将,奉令擒你!”妖王笑道:“你这孩儿有甚武艺,擅敢到此轻薄?”太子道:“你要知我武艺,等我道来—— 祖居西土流沙国,我父原为沙国王。自幼一身多疾苦,命干华盖恶星妨。 因师远慕长生诀,有分相逢舍药方。半粒丹砂祛病退,愿从修行不为王。 学成不老同天寿,容颜永似少年郎。也曾赶赴龙华会,也曾腾云到佛堂。 捉雾拿风收水怪,擒龙伏虎镇山场。抚民高立浮屠塔,静海深明舍利光。 楮白枪尖能缚怪,淡缁衣袖把妖降。如今静乐宾城内,大地扬名说小张!” 妖王听说,微微冷笑道:“那太子,你舍了国家,从那国师王菩萨,修的是什么长生不老之术?只好收捕淮河水怪,却怎么听信孙行者诳谬之言,千山万水,来此纳命!看你可长生可不老也!”小张闻言,心中大怒,缠枪当面便刺,四大将一拥齐攻,孙大圣使铁棒上前又打。好妖精,公然不惧,轮着他那短软狼牙棒,左遮右架,直挺横冲。这场好杀—— 小太子,楮白枪,四柄锟鋘剑更强。悟空又使金箍棒,齐心围绕杀妖王。妖王其实神通大,不惧分毫左右搪。狼牙棒是佛中宝,剑砍枪轮莫可伤。只听狂风声吼吼,又观恶气混茫茫。那个有意思凡弄本事,这个专心拜佛取经章。几番驰骋,数次张狂。喷云雾,闭三光,奋怒怀嗔各不良。多时三乘无上法,致令百艺苦相将。 概众争战多时,不分胜负,那妖精又解搭包儿。行者又叫:“列位仔细!”太子并众等不知“仔细”之意。那怪滑的一声,把四大将与太子,一搭包又装将进去,只是行者预先知觉走了,那妖王得胜回寺,又教取绳捆了,送在地窖,牢封固锁不题。 这行者纵筋斗云,起在空中,见那怪回兵闭门,方才按下祥光,立于西山坡上,怅望悲啼道:“师父啊!我—— 自从秉教入禅林,感荷菩萨脱难深。保你西来求大道,相同辅助上雷音。 只言平坦羊肠路,岂料崔巍怪物侵。百计千方难救你,东求西告枉劳心!” 大圣正当凄惨之时,忽见那西南上一朵彩云坠地,满山头大雨缤纷,有人叫道:“悟空,认得我么?”行者急走前看处,那个人—— 大耳横颐方面相,肩查腹满身躯胖。一腔春意喜盈盈,两眼秋波光荡荡。 敞袖飘然福气多,芒鞋洒落精神壮。极乐场中第一尊,南无弥勒笑和尚。 行者见了,连忙下拜道:“东来佛祖那里去?弟子失回避了,万罪,万罪!”佛祖道:“我此来,专为这小雷音妖怪也。”行者道:“多蒙老爷盛德大恩。敢问那妖是那方怪物,何处精魔,不知他那搭包儿是件什么宝贝,烦老爷指示指示。”佛祖道:“他是我面前司磬的一个黄眉童儿。三月三日,我因赴元始会去,留他在宫看守,他把我这几件宝贝拐来,假佛成精。那搭包儿是我的后天袋子,俗名唤做人种袋。那条狼牙棒是个敲磬的槌儿。”行者听说,高叫一声道:“好个笑和尚!你走了这童儿,教他诳称佛祖,陷害老孙,未免有个家法不谨之过!”弥勒道:“一则是我不谨,走失人口,二则是你师徒们魔障未完,故此百灵下界,应该受难。我今来与你收他去也。”行者道:“这妖精神通广大,你又无些兵器,何以收之?”弥勒笑道:“我在这山坡下,设一草庵,种一田瓜果在此,你去与他索战。交战之时,许败不许胜,引他到我这瓜田里。我别的瓜都是生的,你却变做一个大熟瓜。他来定要瓜吃,我却将你与他吃。吃下肚中,任你怎么在内摆布他,那时等我取了他的搭包儿,装他回去。”行者道:“此计虽妙,你却怎么认得变的熟瓜?他怎么就肯跟我来此?”弥勒笑道:“我为治世之尊,慧眼高明,岂不认得你!凭你变作甚物,我皆知之,但恐那怪不肯跟来耳。我却教你一个法术。”行者道:“他断然是以搭包儿装我,怎肯跟来!有何法术可来也?”弥勒笑道:“你伸手来。”行者即舒左手递将过去,弥勒将右手食指蘸着口中神水,在行者掌上写了一个禁字,教他捏着拳头,见妖精当面放手,他就跟来。 行者揝拳,欣然领教,一只手轮着铁棒,直至山门外,高叫道:“妖魔,你孙爷爷又来了!可快出来,与你见个上下!”小妖又忙忙奔告,妖王问道:“他又领多少兵来叫战?”小妖道:“别无甚兵,止他一个。”妖王笑道:“那猴儿计穷力竭,无处求人,断然是送命来也。”随又结束整齐,带了宝贝,举着那轻软狼牙棒,走出站来叫道:“孙悟空,今番挣挫不得了!”行者骂道:“泼怪物!我怎么挣挫不得?”妖王道:“我见你计穷力竭,无处求人,独自个强来支持,如今拿住,再没个什么神兵救拔,此所以说你挣挫不得也。”行者道:“这怪不知死活!莫说嘴!吃吾一棒!”那妖王见他一只手轮棒,忍不住笑道:“这猴儿,你看他弄巧!怎么一只手使棒支吾?”行者道:“儿子!你禁不得我两只手打!若是不使搭包子,再着三五个,也打不过老孙这一只手!”妖王闻言道:“也罢!也罢!我如今不使宝贝,只与你实打,比个雌雄。”即举狼牙棒,上前来斗。孙行者迎着面,把拳头一放,双手轮棒。那妖精着了禁,不思退步,果然不弄搭包,只顾使棒来赶。行者虚幌一下,败阵就走,那妖精直赶到西山坡下。行者见有瓜田,打个滚,钻入里面,即变做一个大熟瓜,又熟又甜。 那妖精停身四望,不知行者那方去了。他却赶至庵边叫道:“瓜是谁人种的?”弥勒变作一个种瓜叟,出草庵答道:“大王,瓜是小人种的。”妖王道:“可有熟瓜么?”弥勒道:“有熟的。”妖王叫:“摘个熟的来,我解渴。”弥勒即把行者变的那瓜,双手递与妖王。妖王更不察情,到此接过手,张口便啃。那行者乘此机会,一毂辘钻入咽喉之下,等不得好歹,就弄手脚抓肠蒯腹,翻根头,竖蜻蜓,任他在里面摆布。那妖精疼得晴牙俫嘴,眼泪汪汪,把一块种瓜之地,滚得似个打麦之场,口中只叫:“罢了,罢了!谁人救我一救!”弥勒却现了本象,嘻嘻笑叫道:“孽畜!认得我么?”那妖抬头看见,慌忙跪倒在地,双手揉着肚子,磕头撞脑,只叫:“主人公!饶我命罢,饶我命罢!再不敢了!”弥勒上前一把揪住,解了他的后天袋儿,夺了他的敲磬槌儿,叫:“孙悟空,看我面上,饶他命罢。”行者十分恨苦,却又左一拳,右一脚,在里面乱掏乱捣。那怪万分疼痛难忍,倒在地下。弥勒又道:“悟空,他也彀了,你饶他罢。”行者才叫:“你张大口,等老孙出来。”那怪虽是肚腹绞痛,还未伤心。俗语云,人未伤心不得死,花残叶落是根枯。他听见叫张口,即便忍着疼,把口大张。行者方才跳出,现了本象,急掣棒还要打时,早被佛祖把妖精装在袋里,斜跨在腰间,手执着磬槌,骂道:“孽畜!金铙偷了那里去了?”那怪却只要怜生,在后天袋内哼哼頠頠的道:“金铙是孙悟空打破了。”佛祖道:“铙破,还我金来。”那怪道:“碎金堆在殿莲台上哩。”那佛祖提着袋子,执着磬槌,嘻嘻笑叫道:“悟空,我和你去寻金还我。”行者见此法力,怎敢违误,只得引佛上山,回至寺内,收取金碴。只见那山门紧闭,佛祖使槌一指,门开入里看时,那些小妖,已得知老妖被擒,各自收拾囊底,都要逃生四散。被行者见一个,打一个;见两个,打两个,把五七百个小妖尽皆打死,各现原身,都是些山精树怪,兽孽禽魔。佛祖将金收攒一处,吹口仙气,念声咒语,即时返本还原,复得金铙一副,别了行者,驾祥云径转极乐世界。 这大圣却才解下唐僧、八戒、沙僧。那呆子吊了几日,饿得慌了,且不谢大圣,却就虾着腰,跑到厨房寻饭吃。原来那怪正安排了午饭,因行者索战,还未得吃。这呆子看见,即吃了半锅,却拿出两钵头叫师父、师弟们各吃了两碗,然后才谢了行者。问及妖怪原由,行者把先请祖师龟、蛇,后请大圣借太子,并弥勒收降之事,细陈了一遍。三藏闻言,谢之不尽,顶礼了诸天,道:“徒弟,这些神圣,困于何所?”行者道:“昨日日值功曹对老孙说,都在地窖之内。”叫:“八戒,我与你去解脱他等。” 那呆子得食力壮,抖擞精神,寻着他的钉钯,即同大圣到后面,打开地窖,将众等解了绳,请出珍楼之下。三藏披了袈裟,朝上一一拜谢。这大圣才送五龙二将回武当,送小张太子与四将回宾城,后送二十八宿归天府,发放揭谛伽蓝各回境。师徒们却宽住了半日,喂饱了白马,收拾行囊,至次早登程。临行时,放上一把火,将那些珍楼、宝座、高阁、讲堂,俱尽烧为灰烬。这里才无挂无牵逃难去,消灾消障脱身行。毕竟不知几时才到大雷音,且听下回分解。
Read Details[ 宋 ] 姜夔
词写游子客中的幽怨。上阕即景抒情,见双燕同飞而倍感自己的孤独和思人离愁。下阕开头应秋气渲染悲情,哀叹自己飘零的身世,发出“醉卧酒楼”的无可奈何之叹。词取自《霓裳羽衣曲》的序,表达了作者姜夔对爱情的坚贞以及现实中自己爱情不完美的悲凉心情。
Read Details[ 宋 ] 刘克庄
《摸鱼儿·海棠》是南宋词人刘克庄所作的一首词。词人在词中对花抒怀,借花言志,运用典故和精致细腻的语言将自己的人生际遇与海棠的命运相结合,立意深远,感情真挚。
Read Details[ 周 ] 左丘明
【经】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齐。狄灭温,温子奔卫。晋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夏,齐侯、许男伐北戎。晋杀其大夫里克。秋七月。冬,大雨雪。 【传】十年春,狄灭温,苏子无信也。苏子叛王即狄,又不能于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灭。苏子奔卫。 夏四月,周公忌父、王子党会齐隰朋立晋侯。晋侯杀里克以说。将杀里克,公使谓之曰:「微子则不及此。虽然,子弑二君与一大夫,为子君者不亦难乎?」对曰:「不有废也,君何以兴?欲加之罪,其无辞乎?臣闻命矣。」伏剑而死。于是丕郑聘于秦,且谢缓赂,故不及。 晋侯改葬共大子。 秋,狐突适下国,遇大子,大子使登,仆,而告之曰:「夷吾无礼,余得请于帝矣。将以晋畀秦,秦将祀余。」对曰:「臣闻之,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君祀无乃殄乎?且民何罪?失刑乏祀,君其图之。」君曰:「诺。吾将复请。七日新城西偏,将有巫者而见我焉。」许之,遂不见。及期而往,告之曰:「帝许我罚有罪矣,敝于韩。」 丕郑之如秦也,言于秦伯曰:「吕甥、郤称、冀芮实为不从,若重问以召之,臣出晋君,君纳重耳,蔑不济矣。」 冬,秦伯使冷至报问,且召三子。郤芮曰:「币重而言甘,诱我也。」遂杀丕郑、祁举及七舆大夫:左行共华、右行贾华、叔坚、骓颛、累虎、特宫、山祁,皆里、丕之党也。丕豹奔秦,言于秦伯曰:「晋侯背大主而忌小怨,民弗与也,伐之必出。」公曰:「失众,焉能杀。违祸,谁能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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