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 ] 赵令畤
欲减罗衣寒未去。不卷珠帘,人在深深处。红杏枝头花几许?啼痕止恨清明雨。 尽日沉烟香一缕。宿酒醒迟,恼破春情绪。飞燕又将归信误,小屏风上西江路。
不卷珠帘:王昌龄《西宫春怨》:“西宫夜景百花香,欲卷珠帘春恨长。" 人在深深处:语出欧阳修《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句。 红杏枝头花几许:化用宋祁《木兰花》“红杏枝头春意闹”句。 啼痕:泪痕,此指杏花上沾有雨迹。止恨:只恨。 啼痕止恨清明雨:一作“啼红正恨清明雨”。 沉烟:点燃的沉香。 宿酒:隔宿之酒,即昨晚睡前饮的酒。 恼:撩惹。 飞燕又将归信误:古有飞燕传书的故事。 西江:古诗词中常泛称江河为西江。
这首词描写闺中思妇伤春怀远的愁情怨绪。上片借杏花以写伤春悲情。“欲减”而实未减,显出节候的无常与心情的无奈。“不卷”者,讲珠帘垂挂而不卷,那人却躲在闺房深深处。“红杏枝头花几许”强调残余杏花能开几时的惜花情绪,“花几许”恰是暮春物象变化的典型特征,隐喻了深闺思妇如花青春犹如杏花之凋零!“啼痕”意象兼融人花,淋雨的花瓣儿如花啼泪痕,深闺思妇惜残红坠地而自伤落泪,人与花同命相怜,只恨清明时节凄凉细雨过于无情,寒气袭人,苦雨摧花,令思妇怕见落花而躲在闺中“深深处”。 下片借飞燕以抒怀远愁绪。“宿酒”、“尽日”三句,写思妇闭锁深闺的重要原因,“恼破春情绪”,春情缭乱恼煞人,即眷恋夫君的情怀难以按捺,于是借酒浇愁忘忧,宿酒过量而醒迟。酒醒后,尽日唯一缕沉香相伴,其孤寂可知。“飞燕”句将恼怨发向飞燕,它将夫君归家的喜讯传错,让自己空欢喜一阵,实烦恼一番,实在难堪!真是怨奇而情深。最后以“小屏风”之景结思夫君之情:“西江路”,即广西苍梧一带之西江,恰是词人宁远军承宣使任所地域。词人以悬想、虚设深闺思妇神往西江路怀念自己的方式,抒写了词人对闺中爱侣的深切相思。语言婉约清丽,情致柔和缠绵,意境蕴藉含蓄,结尾余韵不尽,神味久远,深得好评。
想要脱掉厚重的外套,怎奈春天总是乍暖还寒,寒气尚未完全消歇。门上的珠帘懒懒地垂着,闷在闺阁深处的人儿,实在是无心卷起帘儿,就这样独自闷坐在家中。余寒未消,那枝头的杏花,又能绽放得了多久?深闺思妇的青春就如这凋零的杏花一般,韶颜易逝,红颜不觉已老,清明的雨淅淅沥沥,淋雨的花瓣儿就像那花儿啼哭的泪痕。她惆怅难安,不由得怨恨起这不眠不休的细雨来,恨它过于无情,寒气袭人,苦雨摧花。 昨夜借酒浇愁以忘忧,宿酒过量而醒来很迟。酒醒后的她,终日只有一缕沉香相伴。本已百无聊赖,她又被这恼人的天气撩得愈发心烦意乱。空中有燕子飞过,她不禁欢喜雀跃,以为传来了夫君归家的喜讯,谁知却是空欢喜一场,着实让人烦恼难堪,她不由将一腔恼怨都发向飞燕。这莫名的怨恨正表达了她对离人的深切相思。她想象着离人在异乡的种种来排遣寂寞,就像他仍在自己身边一样。
李攀龙《草堂诗余隽》:托杏写兴,托燕传情,怀春几许衷肠。 《草堂诗余正集》:末路情景,若近若远,低徊不能去。
[ 宋 ] 张炎
几年槐市槐花冷,天风又还吹起。故箧重寻,闲书再整,犹记灯窗滋味。浑如梦里。见说道如今,早催行李。快买扁舟,第一桥边趁流水。 阳关须是醉酒,柳条休要折,争似攀桂。旧有家声,荣看世美,方了平生英气。琼林宴喜。带雪絮归来,满庭春意。事业方新,大鹏九万里。
阅读详情[ 清 ] 曹雪芹
话说是日贾敬的寿辰,贾珍先将上等可吃的东西,稀奇些的果品,装了十六大捧盒,着贾蓉带领家下人等与贾敬送去,向贾蓉说道:“你留神看太爷喜欢不喜欢,你就行了礼来。你说:‘我父亲遵太爷的话未敢来,在家里率领合家都朝上行了礼了。’”贾蓉听罢,即率领家人去了。 这里渐渐的就有人来了。先是贾琏,贾蔷到来,先看了各处的座位,并问:“有什么顽意儿没有?”家人答道:“我们爷原算计请太爷今日来家来,所以未敢预备顽意儿。前日听见太爷又不来了,现叫奴才们找了一班小戏儿并一档子打十番的,都在园子里戏台上预备着呢。” 次后邢夫人,王夫人,凤姐儿,宝玉都来了,贾珍并尤氏接了进去。尤氏的母亲已先在这里呢。大家见过了,彼此让了坐。贾珍尤氏二人亲自递了茶,因说道:“老太太原是老祖宗,我父亲又是侄儿,这样日子,原不敢请他老人家,但是这个时候,天气正凉爽,满园的菊花又盛开,请老祖宗过来散散闷,看着众儿孙热闹热闹,是这个意思。谁知老祖宗又不肯赏脸。”凤姐儿未等王夫人开口,先说道:“老太太昨日还说要来着呢,因为晚上看着宝兄弟他们吃桃儿,老人家又嘴馋,吃了有大半个,五更天的时候就一连起来了两次,今日早晨略觉身子倦些。因叫我回大爷,今日断不能来了,说有好吃的要几样,还要很烂的。”贾珍听了笑道:“我说老祖宗是爱热闹的,今日不来,必定有个原故,若是这么着就是了。” 王夫人道:“前日听见你大妹妹说,蓉哥儿媳妇儿身上有些不大好,到底是怎么样?”尤氏道:“他这个病得的也奇。上月中秋还跟着老太太,太太们顽了半夜,回家来好好的。到了二十后,一日比一日觉懒,也懒待吃东西,这将近有半个多月了。经期又有两个月没来。”邢夫人接着说道:“别是喜罢?” 正说着,外头人回道:“大老爷,二老爷并一家子的爷们都来了,在厅上呢。”贾珍连忙出去了。这里尤氏方说道:“从前大夫也有说是喜的。昨日冯紫英荐了他从学过的一个先生,医道很好,瞧了说不是喜,竟是很大的一个症候。昨日开了方子,吃了一剂药,今日头眩的略好些,别的仍不见怎么样大见效。”凤姐儿道:“我说他不是十分支持不住,今日这样的日子,再也不肯不扎挣着上来。”尤氏道:“你是初三日在这里见他的,他强扎挣了半天,也是因你们娘儿两个好的上头,他才恋恋的舍不得去。”凤姐儿听了,眼圈儿红了半天,半日方说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个年纪,倘或就因这个病上怎么样了,人还活着有甚么趣儿!” 正说话间,贾蓉进来,给邢夫人,王夫人,凤姐儿前都请了安,方回尤氏道:“方才我去给太爷送吃食去,并回说我父亲在家中伺候老爷们,款待一家子的爷们,遵太爷的话未敢来。太爷听了甚喜欢,说:‘这才是’。叫告诉父亲母亲好生伺候太爷太太们,叫我好生伺候叔叔婶子们并哥哥们。还说那《阴骘文》,叫急急的刻出来,印一万张散人。我将此话都回了我父亲了。我这会子得快出去打发太爷们并合家爷们吃饭。”凤姐儿说:“蓉哥儿,你且站住。你媳妇今日到底是怎么着?”贾蓉皱皱眉说道:“不好么!婶子回来瞧瞧去就知道了。”于是贾蓉出去了。 这里尤氏向邢夫人、王夫人道:“太太们在这里吃饭阿,还是在园子里吃去好?小戏儿现预备在园子里呢。”王夫人向邢夫人道:“我们索性吃了饭再过去罢,也省好些事。”邢夫人道:“很好。”于是尤氏就吩咐媳妇婆子们:“快送饭来。”门外一齐答应了一声,都各人端各人的去了。不多一时,摆上了饭。尤氏让邢夫人,王夫人并他母亲都上了坐,他与凤姐儿,宝玉侧席坐了。邢夫人,王夫人道:“我们来原为给大老爷拜寿,这不竟是我们来过生日来了么?”凤姐儿说道:“大老爷原是好养静的,已经修炼成了,也算得是神仙了。太太们这么一说,这就叫作‘心到神知’了。”一句话说的满屋里的人都笑起来了。 于是,尤氏的母亲并邢夫人,王夫人,凤姐儿都吃毕饭,漱了口,净了手,才说要往园子里去,贾蓉进来向尤氏说道:“老爷们并众位叔叔哥哥兄弟们也都吃了饭了。大老爷说家里有事,二老爷是不爱听戏又怕人闹的慌,都才去了。别的一家子爷们都被琏二叔并蔷兄弟让过去听戏去了。方才南安郡王,东平郡王,西宁郡王,北静郡王四家王爷,并镇国公牛府等六家,忠靖侯史府等八家,都差人持了名帖送寿礼来,俱回了我父亲,先收在帐房里了,礼单都上上档子了。老爷的领谢的名帖都交给各来人了,各来人也都照旧例赏了,众来人都让吃了饭才去了。母亲该请二位太太,老娘,婶子都过园子里坐着去罢。”尤氏道:“也是才吃完了饭,就要过去了。” 凤姐儿说:“我回太太,我先瞧瞧蓉哥儿媳妇,我再过去。”王夫人道:“很是,我们都要去瞧瞧他,倒怕他嫌闹的慌,说我们问他好罢。”尤氏道:“好妹妹,媳妇听你的话,你去开导开导他,我也放心。你就快些过园子里来。”宝玉也要跟了凤姐儿去瞧秦氏去,王夫人道:“你看看就过去罢,那是侄儿媳妇。”于是尤氏请了邢夫人,王夫人并他母亲都过会芳园去了。 凤姐儿,宝玉方和贾蓉到秦氏这边来了。进了房门,悄悄的走到里间房门口,秦氏见了,就要站起来,凤姐儿说:“快别起来,看起猛了头晕。”于是凤姐儿就紧走了两步,拉住秦氏的手,说道:“我的奶奶!怎么几日不见,就瘦的这么着了!”于是就坐在秦氏坐的褥子上。宝玉也问了好,坐在对面椅子上。贾蓉叫:“快倒茶来,婶子和二叔在上房还未喝茶呢。” 秦氏拉着凤姐儿的手,强笑道:“这都是我没福。这样人家,公公婆婆当自己的女孩儿似的待。婶娘的侄儿虽说年轻,却也是他敬我,我敬他,从来没有红过脸儿。就是一家子的长辈同辈之中,除了婶子倒不用说了,别人也从无不疼我的,也无不和我好的。这如今得了这个病,把我那要强的心一分也没了。公婆跟前未得孝顺一天,就是婶娘这样疼我,我就有十分孝顺的心,如今也不能够了。我自想着,未必熬的过年去呢。” 宝玉正眼瞅着那《海棠春睡图》并那秦太虚写的“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的对联,不觉想起在这里睡晌觉梦到“太虚幻境”的事来。正自出神,听得秦氏说了这些话,如万箭攒心,那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下来了。凤姐儿心中虽十分难过,但恐怕病人见了众人这个样儿反添心酸,倒不是来开导劝解的意思了。见宝玉这个样子,因说道:“宝兄弟,你忒婆婆妈妈的了。他病人不过是这么说,那里就到得这个田地了?况且能多大年纪的人,略病一病儿就这么想那么想的,这不是自己倒给自己添病了么?”贾蓉道:“他这病也不用别的,只是吃得些饮食就不怕了。”凤姐儿道:“宝兄弟,太太叫你快过去呢。你别在这里只管这么着,倒招的媳妇也心里不好。太太那里又惦着你。”因向贾蓉说道:“你先同你宝叔叔过去罢,我还略坐一坐儿。”贾蓉听说,即同宝玉过会芳园来了。 这里凤姐儿又劝解了秦氏一番,又低低的说了许多衷肠话儿,尤氏打发人请了两三遍,凤姐儿才向秦氏说道:“你好生养着罢,我再来看你。合该你这病要好,所以前日就有人荐了这个好大夫来,再也是不怕的了。”秦氏笑道:“任凭神仙也罢,治得病治不得命。婶子,我知道我这病不过是挨日子。”凤姐儿说道:“你只管这么想着,病那里能好呢?总要想开了才是。况且听得大夫说,若是不治,怕的是春天不好呢。如今才九月半,还有四五个月的工夫,什么病治不好呢?咱们若是不能吃人参的人家,这也难说了,你公公婆婆听见治得好你,别说一日二钱人参,就是二斤也能够吃的起。好生养着罢,我过园子里去了。”秦氏又道:“婶子,恕我不能跟过去了。闲了时候还求婶子常过来瞧瞧我,咱们娘儿们坐坐,多说几遭话儿。”凤姐儿听了,不觉得又眼圈儿一红,遂说道:“我得了闲儿必常来看你。” 于是凤姐儿带领跟来的婆子丫头并宁府的媳妇婆子们,从里头绕进园子的便门来。但只见: 黄花满地,白柳横坡。小桥通若耶之溪,曲径接天台之 路。石中清流激湍,篱落飘香;树头红叶翩翻,疏林如画。 西风乍紧,初罢莺啼;暖日当暄,又添蛩语。遥望东南, 建几处依山之榭;纵观西北,结三间临水之轩。笙簧盈 耳,别有幽情;罗绮穿林,倍添韵致。凤姐儿正自看园中的景致,一步步行来赞赏。猛然从假山石后走过一个人来,向前对凤姐儿说道:“请嫂子安。”凤姐儿猛然见了,将身子望后一退,说道:“这是瑞大爷不是?”贾瑞说道:“嫂子连我也不认得了?不是我是谁!”凤姐儿道:“不是不认得,猛然一见,不想到是大爷到这里来。”贾瑞道:“也是合该我与嫂子有缘。我方才偷出了席,在这个清净地方略散一散,不想就遇见嫂子也从这里来。这不是有缘么?”一面说着,一面拿眼睛不住的觑着凤姐儿。 凤姐儿是个聪明人,见他这个光景,如何不猜透八九分呢,因向贾瑞假意含笑道:“怨不得你哥哥时常提你,说你很好。今日见了,听你说这几句话儿,就知道你是个聪明和气的人了。这会子我要到太太们那里去,不得和你说话儿,等闲了咱们再说话儿罢。”贾瑞道:“我要到嫂子家里去请安,又恐怕嫂子年轻,不肯轻易见人。”凤姐儿假意笑道:“一家子骨肉,说什么年轻不年轻的话。”贾瑞听了这话,再不想到今日得这个奇遇,那神情光景亦发不堪难看了。凤姐儿说道:“你快入席去罢,仔细他们拿住罚你酒。”贾瑞听了,身上已木了半边,慢慢的一面走着,一面回过头来看。凤姐儿故意的把脚步放迟了些儿,见他去远了,心里暗忖道:“这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那里有这样禽兽的人呢。他如果如此,几时叫他死在我的手里,他才知道我的手段!” 于是凤姐儿方移步前来。将转过了一重山坡,见两三个婆子慌慌张张的走来,见了凤姐儿,笑说道:“我们奶奶见二奶奶只是不来,急的了不得,叫奴才们又来请奶奶来了。”凤姐儿说道:“你们奶奶就是这么急脚鬼似的。”凤姐儿慢慢的走着,问:“戏唱了几出了?”那婆子回道:“有八九出了。”说话之间,已来到了天香楼的后门,见宝玉和一群丫头们在那里玩呢。凤姐儿说道:“宝兄弟,别忒淘气了。”有一个丫头说道:“太太们都在楼上坐着呢,请奶奶就从这边上去罢。” 凤姐儿听了,款步提衣上了楼,见尤氏已在楼梯口等着呢。尤氏笑说道:“你们娘儿两个忒好了,见了面总舍不得来了。你明日搬来和他住着罢。你坐下,我先敬你一钟。”于是凤姐儿在邢王二夫人前告了坐,又在尤氏的母亲前周旋了一遍,仍同尤氏坐在一桌上吃酒听戏。尤氏叫拿戏单来,让凤姐儿点戏,凤姐儿说道:“亲家太太和太太们在这里,我如何敢点。”邢夫人王夫人说道:“我们和亲家太太都点了好几出了,你点两出好的我们听。”凤姐儿立起身来答应了一声,方接过戏单,从头一看,点了一出《还魂》,一出《弹词》,递过戏单去说:“现在唱的这《双官诰》,唱完了,再唱这两出,也就是时候了。”王夫人道:“可不是呢,也该趁早叫你哥哥嫂子歇歇,他们又心里不静。”尤氏说道:“太太们又不常过来,娘儿们多坐一会子去,才有趣儿,天还早呢。”凤姐儿立起身来望楼下一看,说:“爷们都往那里去了?”旁边一个婆子道:“爷们才到凝曦轩,带了打十番的那里吃酒去了。”凤姐儿说道:“在这里不便宜,背地里又不知干什么去了!”尤氏笑道:“那里都像你这么正经人呢。” 于是说说笑笑,点的戏都唱完了,方才撤下酒席,摆上饭来。吃毕,大家才出园子来,到上房坐下,吃了茶,方才叫预备车,向尤氏的母亲告了辞。尤氏率同众姬妾并家下婆子媳妇们方送出来,贾珍率领众子侄都在车旁侍立,等候着呢,见了邢夫人,王夫人道:“二位婶子明日还过来逛逛。”王夫人道:“罢了,我们今日整坐了一日,也乏了,明日歇歇罢。”于是都上车去了。贾瑞犹不时拿眼睛觑着凤姐儿。贾珍等进去后,李贵才拉过马来,宝玉骑上,随了王夫人去了。这里贾珍同一家子的弟兄子侄吃过了晚饭,方大家散了。 次日,仍是众族人等闹了一日,不必细说。此后凤姐儿不时亲自来看秦氏。秦氏也有几日好些,也有几日仍是那样。贾珍、尤氏、贾蓉好不焦心。 且说贾瑞到荣府来了几次,偏都遇见凤姐儿往宁府那边去了。这年正是十一月三十日冬至。到交节的那几日,贾母、王夫人、凤姐儿日日差人去看秦氏,回来的人都说:“这几日也没见添病,也不见甚好。”王夫人向贾母说:“这个症候,遇着这样大节不添病,就有好大的指望了。”贾母说:“可是呢,好个孩子,要是有些原故,可不叫人疼死。”说着,一阵心酸,叫凤姐儿说道:“你们娘儿两个也好了一场,明日大初一,过了明日,你后日再去看一看他去。你细细的瞧瞧他那光景,倘或好些儿,你回来告诉我,我也喜欢喜欢。那孩子素日爱吃的,你也常叫人做些给他送过去。”凤姐儿一一的答应了。 到了初二日,吃了早饭,来到宁府,看见秦氏的光景,虽未甚添病,但是那脸上身上的肉全瘦干了。于是和秦氏坐了半日,说了些闲话儿,又将这病无妨的话开导了一遍。秦氏说道:“好不好,春天就知道了。如今现过了冬至,又没怎么样,或者好的了也未可知。婶子回老太太,太太放心罢。昨日老太太赏的那枣泥馅的山药糕,我倒吃了两块,倒像克化的动似的。”凤姐儿说道:“明日再给你送来。我到你婆婆那里瞧瞧,就要赶着回去回老太太的话去。”秦氏道:“婶子替我请老太太,太太安罢。” 凤姐儿答应着就出来了,到了尤氏上房坐下。尤氏道:“你冷眼瞧媳妇是怎么样?”凤姐儿低了半日头,说道:“这实在没法儿了。你也该将一应的后事用的东西给他料理料理,冲一冲也好。”尤氏道:“我也叫人暗暗的预备了。就是那件东西不得好木头,暂且慢慢的办罢。”于是凤姐儿吃了茶,说了一会子话儿,说道:“我要快回去回老太太的话去呢。”尤氏道:“你可缓缓的说,别吓着老太太。”凤姐儿道:“我知道。” 于是凤姐儿就回来了。到了家中,见了贾母,说:“蓉哥儿媳妇请老太太安,给老太太磕头,说他好些了,求老祖宗放心罢。他再略好些,还要给老祖宗磕头请安来呢。”贾母道:“你看他是怎么样?”凤姐儿说:“暂且无妨,精神还好呢。”贾母听了,沉吟了半日,因向凤姐儿说:“你换换衣服歇歇去罢。” 凤姐儿答应着出来,见过了王夫人,到了家中,平儿将烘的家常的衣服给凤姐儿换了。凤姐儿方坐下,问道:“家里没有什么事么?”平儿方端了茶来,递了过去,说道:“没有什么事。就是那三百银子的利银,旺儿媳妇送进来,我收了。再有瑞大爷使人来打听奶奶在家没有,他要来请安说话。”凤姐儿听了,哼了一声,说道:“这畜生合该作死,看他来了怎么样!”平儿因问道:“这瑞大爷是因什么只管来?”凤姐儿遂将九月里宁府园子里遇见他的光景,他说的话,都告诉了平儿。平儿说道:“癞蛤蟆想天鹅肉吃,没人伦的混帐东西,起这个念头,叫他不得好死!”凤姐儿道:“等他来了,我自有道理。”不知贾瑞来时作何光景,且听下回分解。
阅读详情[ 南北朝 ] 刘义庆
黜免,指降职。罢官。本篇主要记述黜免的事由和结果,从其中可以窥见统治者内部的钩心斗角和晋王室衰微的情况。例如第1 则记诸葛厷“为继母族党所谗,诬之为狂逆”,结果遭到流放。这是亲戚间的排挤陷害。第7则记桓温要挟朝廷,强迫朝廷接受自己的安排。当时大臣拥兵自重;连皇帝也无可奈何,可见晋王室衰微到何种地步。
阅读详情[ 唐 ] 杜牧
这首七言绝句议论战争成败之理,提出自己对历史上已有结局的战争的假设性推想。首句言胜败乃兵家常事。次句批评项羽胸襟不够宽广,缺乏大将气度。三四句设想项羽假如回江东重整旗鼓,说不定就可以卷土重来。这首诗对项羽负气自刎的惋惜,但主要的意思却是批评他不善于把握机遇,不善于听取别人的建议,不善于得人、用人。
阅读详情[ 周 ] 左丘明
【经】七年春王三月,叔姬归于纪。滕侯卒。夏,城中丘。齐侯使其弟年来聘。秋,公伐邾。冬,天王使凡伯来聘。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 【传】七年春,滕侯卒。不书名,未同盟也。凡诸侯同盟,于是称名,故薨则赴以名,告终嗣也,以继好息民,谓之礼经。 夏,城中丘,书,不时也。 齐侯使夷仲年来聘,结艾之盟也。 秋,宋及郑平。七月庚申,盟于宿。公伐邾,为宋讨也。 初,戎朝于周,发币于公卿,凡伯弗宾。冬,王使凡伯来聘。还,戎伐之于楚丘以归。 陈及郑平。十二月,陈五父如郑莅盟。壬申,及郑伯盟,歃如忘泄伯曰:「五父必不免,不赖盟矣。」 郑良佐如陈莅盟,辛巳,及陈侯盟,亦知陈之将乱也。 郑公子忽在王所,故陈侯请妻之。郑伯许之,乃成昏。
阅读详情[ 汉 ] 王充
通书千篇以上,万卷以下,弘畅雅闲,审定文读,而以教授为人师者,通人也。杼其义旨,损益其文句,而以上书奏记,或兴论立说,结连篇章者,文人、鸿儒也。好学勤力,博闻强识,世间多有;著书表文,论说古今,万不耐一。然则著书表文,博能所能用之者也。入山见木,长短无所不知;入野见草,大小无所不识。然而不能伐木以作室屋,采草以和方药,此知草木所不能用也。夫通人览见广博,不能掇以论说,此为匿生书主人,孔子所谓“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者也,与彼草木不能伐采,一实也。孔子得史记以作《春秋》,及其立义创意,褒贬赏诛,不复因史记者,眇思自出于胸中也。凡贵通者,贵其能用之也。即徒诵读,读诗讽术,虽千篇以上,鹦鹉能言之类也。衍传书之意,出膏腴之辞,非俶傥之才,不能任也。夫通览者,世间比有;著文者,历世希然。近世刘子政父子、杨子云、桓君山,其犹文、武、周公并出一时也;其余直有,往往而然,譬珠玉不可多得,以其珍也。
阅读详情[ 清 ] 纳兰性德
人生能几?总不如休惹、情条恨叶。刚是尊前同一笑,又到别离时节。灯灺挑残,炉烟爇尽,无语空凝咽。一天凉露,芳魂此夜偷接。 怕见人去楼空,柳枝无恙,犹扫窗间月。无分暗香深处住,悔把兰襟亲结。尚暖檀痕,犹寒翠影,触绪添悲切。愁多成病,此愁知向谁说?
阅读详情[ 周 ] 无名氏
《国风·王风·君子阳阳》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此诗一说是描写东周乐官奏乐歌舞的诗,另一说是丈夫邀妻子一起跳舞的诗。全诗二章,每章四句。两章诗表现君子的快乐在于喜欢音乐,歌舞会为他们带来无穷的乐趣。
阅读详情[ 清 ] 纳兰性德
《金缕曲 · 慰西溟》是清代词人纳兰性德所写的一首词。此词上片说西溟经此颠仆,希望他不要受到影响,而从此心灰意冷。下片说大丈夫本来就是要自强自立,更何况虚名荣耀,也不值得孜孜以求。结尾以景结情勾勒出“又萧寺,花如雪”这样静谧、深沉、幽丽而又带几分凄凉的艺术境界,同时又寓托着词人的生命追求。他以此慰勉两溟,同时也以此自慰。全篇紧扣一“慰”字,对西溟尽出肺腑,足见二人交谊笃厚。
阅读详情[ 明 ] 罗贯中
却说阚泽字德润,会稽山阴人也;家贫好学,与人佣工,尝借人书来看,看过一遍,更不遗忘;口才辨给,少有胆气。孙权召为参谋,与黄盖最相善。盖知其能言有胆,故欲使献诈降书。泽欣然应诺曰:“大丈夫处世,不能立功建业,不几与草木同腐乎!公既捐躯报主,泽又何惜微生!”黄盖滚下床来,拜而谢之。泽曰:“事不可缓,即可便行。”盖曰:“书已修下了。”泽领了书,只就当夜扮作渔翁,驾小舟,望北岸而行。 是夜寒星满天。三更时候,早到曹军水寨。巡江军士拿住,连夜报知曹操。操曰:“莫非是奸细么?”军士曰:“只一渔翁,自称是东吴参谋阚泽,有机密事来见。”操便教引将入来。军士引阚泽至,只见帐上灯烛辉煌,曹操凭几危坐,问曰:“汝既是东吴参谋,来此何干?”泽曰:“人言曹丞相求贤若渴,今观此问,甚不相合。黄公覆,汝又错寻思了也!”操曰:“吾与东吴旦夕交兵,汝私行到此,如何不问?”泽曰:“黄公覆乃东吴三世旧臣,今被周瑜于众将之前,无端毒打,不胜忿恨。因欲投降丞相,为报仇之计,特谋之于我。我与公覆,情同骨肉,径来为献密书。未知丞相肯容纳否?”操曰:“书在何处?”阚泽取书呈上。 操拆书,就灯下观看。书略曰:“盖受孙氏厚恩,本不当怀二心。然以今日事势论之:用江东六郡之卒,当中国百万之师,众寡不敌,海内所共见也。东吴将吏,无有智愚,皆知其不可。周瑜小子,偏怀浅戆,自负其能,辄欲以卵敌石;兼之擅作威福,无罪受刑,有功不赏。盖系旧臣,无端为所摧辱,心实恨之!伏闻丞相诚心待物,虚怀纳士,盖愿率众归降,以图建功雪耻。粮草军仗,随船献纳。泣血拜白,万勿见疑。”曹操于几案上翻覆将书看了十余次,忽然拍案张目大怒曰:“黄盖用苦肉计,令汝下诈降书,就中取事,却敢来戏侮我耶!”便教左右推出斩之。左右将阚泽簇下。泽面不改容,仰天大笑。操教牵回,叱曰:“吾已识破奸计,汝何故哂笑?”泽曰:“吾不笑你。吾笑黄公覆不识人耳。”操曰:“何不识人?”泽曰:“杀便杀,何必多问!”操曰:“吾自幼熟读兵书,深知奸伪之道。汝这条计,只好瞒别人,如何瞒得我!”泽曰:“你且说书中那件事是奸计?”操曰:“我说出你那破绽,教你死而无怨:你既是真心献书投降,如何不明约几时?你今有何理说?”阚泽听罢,大笑曰:“亏汝不惶恐,敢自夸熟读兵书!还不及早收兵回去!倘若交战,必被周瑜擒矣!无学之辈!可惜吾屈死汝手!”操曰:“何谓我无学?”泽曰:“汝不识机谋,不明道理,岂非无学?”操曰:“你且说我那几般不是处?”泽曰:“汝无待贤之礼,吾何必言!但有死而已。”操曰:“汝若说得有理,我自然敬服。”泽曰:“岂不闻‘背主作窃’,不可定期?倘今约定日期,急切下不得手,这里反来接应,事必泄漏。但可觑便而行,岂可预期相订乎?汝不明此理,欲屈杀好人,真无学之辈也!”操闻言,改容下席而谢曰:“某见事不明,误犯尊威,幸勿挂怀。”泽曰:“吾与黄公覆,倾心投降,如婴儿之望父母,岂有诈乎!”操大喜曰:“若二人能建大功,他日受爵,必在诸人之上。”泽曰:“某等非为爵禄而来,实应天顺人耳。”操取酒待之。 少顷,有人入帐,于操耳边私语。操曰:“将书来看。”其人以密书呈上。操观之,颜色颇喜。阚泽暗思:“此必蔡中、蔡和来报黄盖受刑消息,操故喜我投降之事为真实也。”操曰:“烦先生再回江东,与黄公覆约定,先通消息过江,吾以兵接应。”泽曰:“某已离江东,不可复还。望丞相别遣机密人去。”操曰:“若他人去,事恐泄漏。”泽再三推辞;良久,乃曰:“若去则不敢久停,便当行矣。”操赐以金帛,泽不受。辞别出营,再驾扁舟,重回江东,来见黄盖,细说前事。盖曰:“非公能辩,则盖徒受苦矣。”泽曰;“吾今去甘宁寨中,探蔡中、蔡和消息。”盖曰:“甚善。”泽至宁寨,宁接入,泽曰:“将军昨为救黄公覆,被周公瑾所辱,吾甚不平。”宁笑而不答。正话间,蔡和、蔡中至。泽以目送甘宁,宁会意,乃曰:“周公瑾只自恃其能,全不以我等为念。我今被辱,羞见江左诸人!”说罢,咬牙切齿,拍案大叫。泽乃虚与宁耳边低语。宁低头不言,长叹数声。蔡和、蔡中见宁、泽皆有反意,以言挑之曰:“将军何故烦恼?先生有何不平?”泽曰:“吾等腹中之苦,汝岂知耶!”蔡和曰:“莫非欲背吴投曹耶?”阚泽失色,甘宁拔剑而起曰:“吾事已为窥破,不可不杀之以灭口!”蔡和、蔡中慌曰:“二公勿忧。吾亦当以心腹之事相告。”宁曰:“可速言之!”蔡和曰:“吾二人乃曹公使来诈降者。二公若有归顺之心,吾当引进。”宁曰:“汝言果真?”二人齐声曰;“安敢相欺!”宁佯喜曰;“若如此,是天赐其便也!”二蔡曰:“黄公覆与将军被辱之事,吾已报知丞相矣。”泽曰:“吾已为黄公覆献书丞相,今特来见兴霸,相约同降耳。”宁曰:“大丈夫既遇明主,自当倾心相投。”于是四人共饮,同论心事。二蔡即时写书,密报曹操,说“甘宁与某同为内应。”阚泽另自修书,遣人密报曹操,书中具言:黄盖欲来,未得其便;但看船头插青牙旗而来者,即是也。 却说曹操连得二书,心中疑惑不定,聚众谋士商议曰:“江左甘宁,被周瑜所辱,愿为内应;黄盖受责,令阚泽来纳降:俱未可深信。谁敢直入周瑜寨中,探听实信?”蒋干进曰:“某前日空往东吴,未得成功,深怀惭愧。今愿舍身再往,务得实信,回报丞相。”操大喜,即时令蒋干上船。干驾小舟,径到江南水寨边,便使人传报。周瑜听得干又到,大喜曰:“吾之成功,只在此人身上!”遂嘱付鲁肃:“请庞士元来,为我如此如此。”原来襄阳庞统,字士元,因避乱寓居江东,鲁肃曾荐之于周瑜。统未及往见,瑜先使肃问计于统曰:“破曹当用何策?”统密谓肃曰:“欲破曹兵,须用火攻;但大江面上,一船着火,余船四散;除非献‘连环计’,教他钉作一处,然后功可成也。”肃以告瑜,瑜深服其论,因谓肃曰:“为我行此计者,非庞士元不可。”肃曰:“只怕曹操奸猾,如何去得?”周瑜沉吟未决。正寻思没个机会,忽报蒋干又来。瑜大喜,一面分付庞统用计;一面坐于帐上,使人请干。 干见不来接,心中疑虑,教把船于僻静岸口缆系,乃入寨见周瑜。瑜作色曰:“子翼何故欺吾太甚?”蒋干笑曰:“吾想与你乃旧日弟兄,特来吐心腹事,何言相欺也?”瑜曰:“汝要说我降,除非海枯石烂!前番吾念旧日交情,请你痛饮一醉,留你共榻;你却盗吾私书,不辞而去,归报曹操,杀了蔡瑁、张允,致使吾事不成。今日无故又来,必不怀好意!吾不看旧日之情,一刀两段!本待送你过去,争奈吾一二日间,便要破曹贼;待留你在军中,又必有泄漏。”便教左右:“送子翼往西山庵中歇息。待吾破了曹操,那时渡你过江未迟。”蒋干再欲开言,周瑜已入帐后去了。 左右取马与蒋干乘坐,送到西山背后小庵歇息,拨两个军人伏侍。干在庵内,心中忧闷,寝食不安。是夜星露满天,独步出庵后,只听得读书之声。信步寻去,见山岩畔有草屋数椽,内射灯光。干往窥之,只见一人挂剑灯前,诵孙、吴兵书。干思:“此必异人也。”叩户请见。其人开门出迎,仪表非俗。干问姓名,答曰:“姓庞,名统,字士元。”干曰:“莫非凤雏先生否?”统曰:“然也。”干喜曰:“久闻大名,今何僻居此地?”答曰:“周瑜自恃才高,不能容物,吾故隐居于此。公乃何人?”干曰:“吾蒋干也。”统乃邀入草庵,共坐谈心。干曰:“以公之才,何往不利?如肯归曹,干当引进。”统曰:“吾亦欲离江东久矣。公既有引进之心,即今便当一行。如迟则周瑜闻之,必将见害。”于是与干连夜下山,至江边寻着原来船只,飞棹投江北。 既至操寨,干先入见,备述前事。操闻凤雏先生来,亲自出帐迎入,分宾主坐定,问曰:“周瑜年幼,恃才欺众,不用良谋。操久闻先生大名,今得惠顾,乞不吝教诲。”统曰:“某素闻丞相用兵有法,今愿一睹军容。”操教备马,先邀统同观旱寨。统与操并马登高而望。统曰:“傍山依林,前后顾盼,出入有门,进退曲折,虽孙、吴再生,穰苴复出,亦不过此矣。”操曰:“先生勿得过誉,尚望指教。”于是又与同观水寨。见向南分二十四座门,皆有艨艟战舰,列为城郭,中藏小船,往来有巷,起伏有序,统笑曰:“丞相用兵如此,名不虚传!”因指江南而言曰:“周郎,周郎!克期必亡!”操大喜。回寨,请入帐中,置酒共饮,同说兵机。统高谈雄辩,应答如流。操深敬服,殷勤相待。统佯醉曰:“敢问军中有良医否?”操问何用。统曰:“水军多疾,须用良医治之。”时操军因不服水土,俱生呕吐之疾,多有死者,操正虑此事;忽闻统言,如何不问?统曰:“丞相教练水军之法甚妙,但可惜不全。”操再三请问。统曰:“某有一策,使大小水军,并无疾病,安稳成功。”操大喜,请问妙策。统曰:“大江之中,潮生潮落,风浪不息;北兵不惯乘舟,受此颠播,便生疾病。若以大船小船各皆配搭,或三十为一排,或五十为一排,首尾用铁环连锁,上铺阔板,休言人可渡,马亦可走矣,乘此而行,任他风浪潮水上下,复何惧哉?”曹操下席而谢曰:“非先生良谋,安能破东吴耶!”统曰:“愚浅之见,丞相自裁之。”操即时传令,唤军中铁匠,连夜打造连环大钉,锁住船只。诸军闻之,俱各喜悦。后人有诗曰:“赤壁鏖兵用火攻,运筹决策尽皆同。若非庞统连环计,公瑾安能立大功?” 庞统又谓操曰:“某观江左豪杰,多有怨周瑜者;某凭三寸舌,为丞相说之,使皆来降。周瑜孤立无援,必为丞相所擒。瑜既破,则刘备无所用矣。”操曰:“先生果能成大功,操请奏闻天子,封为三公之列。”统曰:“某非为富贵,但欲救万民耳。丞相渡江,慎勿杀害。”操曰:“吾替天行道,安忍杀戮人民!”统拜求榜文,以安宗族。操曰:“先生家属,现居何处?”统曰:“只在江边。若得此榜,可保全矣。”操命写榜佥押付统。统拜谢曰:“别后可速进兵,休待周郎知觉。”操然之。统拜别,至江边,正欲下船,忽见岸上一人,道袍竹冠,一把扯住统曰:“你好大胆!黄盖用苦肉计,阚泽下诈降书,你又来献连环计:只恐烧不尽绝!你们把出这等毒手来,只好瞒曹操,也须瞒我不得!”諕得庞统魂飞魄散。正是:莫道东南能制胜,谁云西北独无人? 毕竟此人是谁,且看下文分解。
阅读详情[ 宋 ] 晏几道
《浣溪沙·二月和风到碧城》是北宋词人晏几道的作品。此为咏物词。词中借咏和风细雨中盛极一时、风情万种的柳枝,塑造了虽青春年少、红极一时而终归要红颜老去、潦倒落拓的歌妓舞女形象,表达了词人对于被侮辱、被损害的风尘女子的同情和关注,同时也寄寓了作者自身深沉的身世感慨。全词借助形象上的比拟与联想,将物与人的命运浑然一体地交织一起,收到了很好的艺术效果。
阅读详情[ 明 ] 吴承恩
一念才生动百魔,修持最苦奈他何!但凭洗涤无尘垢,也用收拴有琢磨。 扫退万缘归寂灭,荡除千怪莫蹉跎。管教跳出樊笼套,行满飞升上大罗。 话说孙大圣用尽心机,请如来收了众怪,解脱三藏师徒之难,离狮驼城西行。又经数月,早值冬天,但见那—— 岭梅将破玉,池水渐成冰。红叶俱飘落,青松色更新。 淡云飞欲雪,枯草伏山平。满目寒光迥,阴阴透骨泠。 师徒们冲寒冒冷,宿雨餐风,正行间,又见一座城池。三藏问道:“悟空,那厢又是什么所在?”行者道:“到跟前自知,若是西邸王位,须要倒换关文;若是府州县,径过。”师徒言语未毕,早至城门之外。三藏下马,一行四众进了月城,见一个老军,在向阳墙下,偎风而睡。行者近前摇他一下,叫声:“长官。”那老军猛然惊觉,麻麻糊糊的睁开眼,看见行者,连忙跪下磕头,叫:“爷爷!”行者道:“你休胡惊作怪,我又不是什么恶神,你叫爷爷怎的!”老军磕头道:“你是雷公爷爷!”行者道:“胡说!吾乃东土去西天取经的僧人。适才到此,不知地名,问你一声的。”那老军闻言,却才正了心,打个呵欠,爬起来,伸伸腰道:“长老,长老,恕小人之罪。此处地方,原唤比丘国,今改作小子城。”行者道:“国中有帝王否?”老军道:“有,有,有!”行者却转身对唐僧道:“师父,此处原是比丘国,今改小子城。但不知改名之意何故也。”唐僧疑惑道:“既云比丘,又何云小子?”八戒道:“想是比丘王崩了,新立王位的是个小子,故名小子城。”唐僧道:“无此理,无此理!我们且进去,到街坊上再问。”沙僧道:“正是,那老军一则不知,二则被大哥唬得胡说,且入城去询问。”又入三层门里,到通衢大市观看,倒也衣冠济楚,人物清秀。但见那—— 酒楼歌馆语声喧,彩铺茶房高挂帘。万户千门生意好,六街三市广财源。 买金贩锦人如蚁,夺利争名只为钱。礼貌庄严风景盛,河清海晏太平年。 师徒四众牵着马,挑着担,在街市上行彀多时,看不尽繁华气概,但只见家家门口一个鹅笼。三藏道:“徒弟啊,此处人家,都将鹅笼放在门首,何也?”八戒听说,左右观之,果是鹅笼,排列五色彩缎遮幔。呆子笑道:“师父,今日想是黄道良辰,宜结婚姻会友,都行礼哩。”行者道:“胡谈!那里就家家都行礼!其间必有缘故,等我上前看看。”三藏扯住道:“你莫去,你嘴脸丑陋,怕人怪你。”行者道:“我变化个儿去来。”好大圣,捻着诀,念声咒语,摇身一变,变作一个蜜蜂儿,展开翅,飞近边前,钻进幔里观看,原来里面坐的那个小孩儿!再去第二家笼里看,也是个小孩儿!连看八九家,都是个小孩儿,却是男身,更无女子。有的坐在笼中顽耍,有的坐在里边啼哭,有的吃果子,有的或睡坐。行者看罢,现原身回报唐僧道:“那笼里是些小孩子,大者不满七岁,小者只有五岁,不知何故。”三藏见说,疑思不定。忽转街见一衙门,乃金亭馆驿。长老喜道:“徒弟,我们且进这驿里去,一则问他地方,二则撒喂马匹,三则天晚投宿。”沙僧道:“正是,正是,快进去耶。”四众欣然而入。只见那在官人果报与驿丞,接入门,各各相见。叙坐定,驿丞问:“长老自何方来?”三藏言:“贫僧东土大唐差往西天取经者,今到贵处,有关文理当照验,权借高衙一歇。”驿丞即命看茶,茶毕即办支应,命当直的安排管待。三藏称谢,又问:“今日可得入朝见驾,照验关文?”驿丞道:“今晚不能,须待明日早朝。今晚且于敝衙门宽住一宵。” 少顷,安排停当,驿丞即请四众,同吃了斋供,又教手下人打扫客房安歇。三藏感谢不尽。既坐下,长老道:“贫僧有一件不明之事请教,烦为指示。贵处养孩儿,不知怎生看待。”驿丞道:“天无二日,人无二理。养育孩童,父精母血,怀胎十月,待时而生,生下乳哺三年,渐成体相,岂有不知之理!”三藏道:“据尊言与敝邦无异。但贫僧进城时,见街坊人家,各设一鹅笼,都藏小儿在内。此事不明,故敢动问。”驿丞附耳低言道:“长老莫管他,莫问他,也莫理他、说他。请安置,明早走路。”长老闻言,一把扯住驿丞,定要问个明白。驿丞摇头摇手只叫:“谨言!”三藏一发不放,执死定要问个详细。驿丞无奈,只得屏去一应在官人等,独在灯光之下,悄悄而言道:“适所问鹅笼之事,乃是当今国主无道之事。你只管问他怎的!”三藏道:“何为无道?必见教明白,我方得放心。”驿丞道:“此国原是比丘国,近有民谣,改作小子城。三年前,有一老人打扮做道人模样,携一小女子,年方一十六岁,其女形容娇俊,貌若观音,进贡与当今。陛下爱其色美,宠幸在宫,号为美后。近来把三宫娘娘,六院妃子,全无正眼相觑,不分昼夜,贪欢不已。如今弄得精神瘦倦,身体尫羸,饮食少进,命在须臾。太医院检尽良方,不能疗治。那进女子的道人,受我主诰封,称为国丈。国丈有海外秘方,甚能延寿,前者去十洲、三岛,采将药来,俱已完备。但只是药引子利害:单用着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的心肝,煎汤服药,服后有千年不老之功。这些鹅笼里的小儿,俱是选就的,养在里面。人家父母,惧怕王法,俱不敢啼哭,遂传播谣言,叫做小儿城。此非无道而何?长老明早到朝,只去倒换关文,不得言及此事。”言毕抽身而退。唬得个长老骨软筋麻,止不住腮边泪堕,忽失声叫道:“昏君,昏君!为你贪欢爱美,弄出病来,怎么屈伤这许多小儿性命!苦哉,苦哉!痛杀我也!”有诗为证,诗曰: 邪主无知失正真,贪欢不省暗伤身。因求永寿戕童命,为解天灾杀小民。 僧发慈悲难割舍,官言利害不堪闻。灯前洒泪长吁叹,痛倒参禅向佛人。 八戒近前道:“师父,你是怎的起哩?专把别人棺材抬在自家家里哭!不要烦恼!常言道,君教臣死,臣不死不忠;父教子亡,子不亡不孝。他伤的是他的子民,与你何干!且来宽衣服睡觉,莫替古人耽忧。”三藏滴泪道:“徒弟啊,你是一个不慈悯的!我出家人,积功累行,第一要行方便。怎么这昏君一味胡行!从来也不见吃人心肝,可以延寿。这都是无道之事,教我怎不伤悲!”沙僧道:“师父且莫伤悲,等明早倒换关文,觌面与国王讲过。如若不从,看他是怎么模样的一个国丈。或恐那国丈是个妖精,欲吃人的心肝,故设此法,未可知也。”行者道:“悟净说得有理。师父,你且睡觉,明日等老孙同你进朝,看国丈的好歹。如若是人,只恐他走了旁门,不知正道,徒以采药为真,待老孙将先天之要旨,化他皈正;若是妖邪,我把他拿住,与这国王看看,教他宽欲养身,断不教他伤了那些孩童性命。”三藏闻言,急躬身反对行者施礼道:“徒弟啊,此论极妙,极妙!但只是见了昏君,不可便问此事,恐那昏君不分远近,并作谣言见罪,却怎生区处?”行者笑道:“老孙自有法力,如今先将鹅笼小儿摄离此城,教他明日无物取心。地方官自然奏表,那昏君必有旨意,或与国丈商量,或者另行选报。那时节,借此举奏,决不致罪坐于我也。”三藏甚喜,又道:“如今怎得小儿离城?若果能脱得,真贤徒天大之德!可速为之,略迟缓些,恐无及也。”行者抖擞神威,即起身吩咐八戒沙僧:同师父坐着,等我施为,你看但有阴风刮动,就是小儿出城了。”他三人一齐俱念:“南无救生药师佛!南无救生药师佛!” 这大圣出得门外,打个唿哨,起在半空,捻了诀,念动真言,叫声“络净法界”,拘得那城隍、土地、社令、真官,并五方揭谛、四值功曹、六丁六甲与护教伽蓝等众,都到空中,对他施礼道:“大圣,夜唤吾等,有何急事?”行者道:“今因路过比丘国,那国王无道,听信妖邪,要取小儿心肝做药引子,指望长生。我师父十分不忍,欲要救生灭怪,故老孙特请列位,各使神通,与我把这城中各街坊人家鹅笼里的小儿,连笼都摄出城外山凹中,或树林深处,收藏一二日,与他些果子食用,不得饿损;再暗的护持,不得使他惊恐啼哭。待我除了邪,治了国,劝正君王,临行时送来还我。”众神听令,即便各使神通,按下云头,满城中阴风滚滚,惨雾漫漫—— 阴风刮暗一天星,惨雾遮昏千里月。起初时,还荡荡悠悠;次后来,就轰轰烈烈。悠悠荡荡,各寻门户救孩童;烈烈轰轰,都看鹅笼援骨血。冷气侵人怎出头,寒威透体衣如铁。父母徒张皇,兄嫂皆悲切。满地卷阴风,笼儿被神摄。此夜纵孤换,天明尽欢悦。 有诗为证,诗曰: 释门慈悯古来多,正善成功说摩诃。万圣千真皆积德,三皈五戒要从和。 比丘一国非君乱,小子千名是命讹。行者因师同救护,这场阴骘胜波罗。 当夜有三更时分,众神祗把鹅笼摄去各处安藏。行者按下祥光,径至驿庭上,只听得他三人还念“南无救生药师佛”哩。他也心中暗喜,近前叫:“师父,我来也。阴风之起何如?”八戒道:“好阴风!”三藏道:“救儿之事,却怎么说?”行者道:“已一一救他出去,待我们起身时送还。”长老谢了又谢,方才就寝。 至天晓,三藏醒来,遂结束齐备道:“悟空,我趁早朝,倒换关文去也。”行者道:“师父,你自家去恐不济事,待老孙和你同去,看那国丈邪正如何。”三藏道:“你去却不肯行礼,恐国王见怪。”行者道:“我不现身,暗中跟随你,就当保护。”三藏甚喜,吩咐八戒沙僧看守行李马匹,却才举步,这驿丞又来相见。看这长老打扮起来,比昨日又甚不同,但见他—— 身上穿一领锦蝠异宝佛袈裟,头戴金顶毗卢帽。九环锡杖手中拿,胸藏一点神光妙。通关文牒紧随身,包裹袋中缠锦套。行似阿罗降世间,诚如活佛真容貌。 那驿丞相见礼毕,附耳低言,只教莫管闲事,三藏点头应声。大圣闪在门旁,念个咒语,摇身一变,变做个焦栝虫儿,嘤的一声,飞在三藏帽儿上,出了馆驿,径奔朝中。及到朝门外,见有黄门官,即施礼道:“贫僧乃东土大唐差往西天取经者,今到贵地,理当倒换关文。意欲见驾,伏乞转奏转奏。”那黄门官果为传奏,国王喜道:“远来之僧,必有道行。”教请进来。黄门官复奉旨,将长老请入。长老阶下朝见毕,复请上殿赐坐。长老又谢恩坐了,只见那国王相貌尫羸,精神倦怠。举手处,揖让差池;开言时,声音断续。长老将文牒献上,那国王眼目昏朦,看了又看,方才取宝印用了花押,递与长老,长老收讫。 那国王正要问取经原因,只听得当驾官奏道:“国丈爷爷来矣。”那国王即扶着近侍小宦,挣下龙床,躬身迎接,慌得那长老急起身,侧立于旁。回头观看,原来是一个老道者,自玉阶前摇摇摆摆而进。但见他—— 头上戴一顶淡鹅黄九锡云锦纱巾,身上穿一领箸顶梅沉香绵丝鹤氅。腰间系一条纫蓝三股攒绒带,足下踏一对麻经葛纬云头履。手中拄一根九节枯藤盘龙拐杖,胸前挂一个描龙刺凤团花锦囊。玉面多光润,苍髯颔下飘。金睛飞火焰,长目过眉梢。行动云随步,逍遥香雾饶。阶下众官都拱接,齐呼国丈进王朝。 那国丈到宝殿前,更不行礼,昂昂烈烈径到殿上。国王欠身道:“国丈仙踪,今喜早降。”就请左手绣墩上坐。三藏起一步,躬身施礼道:“国丈大人,贫僧问讯了。”那国丈端然高坐,亦不回礼,转面向国王道:“僧家何来?”国王道:“东土唐朝差上西天取经者,今来倒验关文。”国丈笑道:“西方之路,黑漫漫有甚好处!”三藏道:“自古西方乃极乐之胜境,如何不好?”那国王问道:“朕闻上古有云,僧是佛家弟子,端的不知为僧可能不死,向佛可能长生?”三藏闻言,急合掌应道—— 为僧者,万缘都罢;了性者,诸法皆空。大智闲闲,澹泊在不生之内;真机默默,逍遥于寂灭之中。三界空而百端治,六根净而千种穷。若乃坚诚知觉,须当识心:心净则孤明独照,心存则万境皆清。真容无欠亦无余,生前可见;幻相有形终有坏,分外何求?行功打坐,乃为入定之原;布惠施恩,诚是修行之本。大巧若拙,还知事事无为;善计非筹,必须头头放下。但使一心不行,万行自全;若云采阴补阳,诚为谬语,服饵长寿,实乃虚词。只要尘尘缘总弃,物物色皆空。素素纯纯寡爱欲,自然享寿永无穷。 那国丈闻言,付之一笑,用手指定唐僧道:“呵,呵,呵!你这和尚满口胡柴!寂灭门中,须云认性,你不知那性从何而灭!枯坐参禅,尽是些盲修瞎炼。俗语云,坐,坐,坐,你的屁股破!火熬煎,反成祸。更不知我这—— 修仙者,骨之坚秀;达道者,神之最灵。携箪瓢而入山访友,采百药而临世济人。摘仙花以砌笠,折香蕙以铺锑。歌之鼓掌,舞罢眠云。阐道法,扬太上之正教;施符水,除人世之妖氛。夺天地之秀气,采日月之华精。运阴阳而丹结,按水火而胎凝。二八阴消兮,若恍若惚;三九阳长兮,如杳如冥。应四时而采取药物,养九转而修炼丹成。跨青鸾,升紫府;骑白鹤,上瑶京。参满天之华采,表妙道之殷勤。比你那静禅释教,寂灭阴神,涅般遗臭壳,又不脱凡尘!三教之中无上品,古来惟道独称尊!” 那国王听说,十分欢喜,满朝官都喝采道,“好个‘惟道独称尊’,‘惟道独称尊’”。长老见人都赞他,不胜羞愧。国王又叫光禄寺安排素斋,待那远来之僧出城西去。三藏谢恩而退,才下殿,往外正走,行者飞下帽顶儿,来在耳边叫道:“师父,这国丈是个妖邪,国王受了妖气。你先去驿中等斋,待老孙在这里听他消息。”三藏知会了,独出朝门不题。 看那行者,一翅飞在金銮殿翡翠屏中钉下,只见那班部中闪出五城兵马官奏道:“我主,今夜一阵冷风,将各坊各家鹅笼里小儿,连笼都刮去了,更无踪迹。”国王闻奏,又惊又恼,对国丈道:“此事乃天灭朕也!连月病重,御医无效。幸国丈赐仙方,专待今日午时开刀,取此小儿心肝作引,何期被冷风刮去。非天欲灭朕而何?”国丈笑道:“陛下且休烦恼。此儿刮去,正是天送长生与陛下也。”国王道:“见把笼中之儿刮去,何以返说天送长生?”国丈道:“我才入朝来,见了一个绝妙的药引,强似那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之心。那小儿之心,只延得陛下千年之寿;此引子,吃了我的仙药,就可延万万年也。”国王漠然不知是何药引,请问再三,国丈才说:“那东土差去取经的和尚,我观他器宇清净,容颜齐整,乃是个十世修行的真体。自幼为僧,元阳未泄,比那小儿更强万倍,若得他的心肝煎汤,服我的仙药,足保万年之寿。”那昏君闻言十分听信,对国丈道:“何不早说?若果如此有效,适才留住,不放他去了。”国丈道:“此何难哉!适才吩咐光禄寺办斋待他,他必吃了斋,方才出城。如今急传旨,将各门紧闭,点兵围了金亭馆驿,将那和尚拿来,必以礼求其心。如果相从,即时剖而取出,遂御葬其尸,还与他立庙享祭;如若不从,就与他个武不善作,即时捆住,剖开取之。有何难事!”那昏君如其言,即传旨,把各门闭了。又差羽林卫大小官军,围住馆驿。 行者听得这个消息,一翅飞奔馆驿,现了本相,对唐僧道:“师父,祸事了,祸事了!”那三藏才与八戒、沙僧领御斋,忽闻此言,唬得三尸神散,七窍烟生,倒在尘埃,浑身是汗,眼不定睛,口不能言。慌得沙僧上前搀住,只叫:“师父苏醒,师父苏醒!”八戒道:“有甚祸事?有甚祸事?你慢些儿说便也罢,却唬得师父如此!”行者道:“自师父出朝,老孙回视,那国丈是个妖精。少顷,有五城兵马来奏冷风刮去小儿之事。国王方恼,他却转教喜欢,道这是天送长生与你,要取师父的心肝做药引,可延万年之寿。那昏君听信诬言,所以点精兵来围馆驿,差锦衣官来请师父求心也。”八戒笑道:“行的好慈悯!救的好小儿!刮的好阴风,今番却撞出祸来了!”三藏战兢兢的爬起来,扯着行者哀告道:“贤徒啊!此事如何是好?”行者道:“若要好,大做小。”沙僧道:“怎么叫做大做小?”行者道:“若要全命,师作徒,徒作师,方可保全。”三藏道:“你若救得我命,情愿与你做徒子徒孙也。”行者道:“既如此,不必迟疑。”教:“八戒,快和些泥来。”那呆子即使钉钯,筑了些土,又不敢外面去取水,后就掳起衣服撒溺,和了一团臊泥,递与行者。行者没奈何,将泥扑作一片,往自家脸上一安,做下个猴象的脸子,叫唐僧站起休动,再莫言语,贴在唐僧脸上,念动真言,吹口仙气,叫:“变!”那长老即变做个行者模样,脱了他的衣服,以行者的衣服穿上。行者却将师父的衣服穿了,捻着诀,念个咒语,摇身变作唐僧的嘴脸,八戒沙僧也难识认。正当合心装扮停当,只听得锣鼓齐鸣,又见那枪刀簇拥。原来是羽林卫官,领三千兵把馆驿围了。又见一个锦衣官走进驿庭问道:“东土唐朝长老在那里?”慌得那驿丞战兢兢的跪下,指道:“在下面客房里。”锦衣官即至客房里道:“唐长老,我王有请。”八戒沙僧左右护持假行者,只见假唐僧出门施礼道:“锦衣大人,陛下召贫僧,有何话说?”锦衣官上前一把扯住道:“我与你进朝去,想必有取用也。”咦!这正是:妖诬胜慈善,慈善反招凶。毕竟不知此去端的性命何如,且听下回分解。
阅读详情[ 汉 ] 司马相如
《上林赋》是《子虚赋》的姊妹篇,是汉赋大家司马相如的代表作品,有浓厚的黄老道家色彩。作品描绘了上林苑宏大的规模,进而描写天子率众臣在上林狩猎的场面。作者在赋中倾注了昂扬的气势,构造了具有恢宏巨丽之美的文学意象。此赋是表现盛世王朝气象的第一篇鸿文。
阅读详情[ 晋 ] 陈寿
亮躬耕陇亩,好为《梁父吟》。身长八尺,每自比于管仲、乐毅,时人莫之许也。惟博陵崔州平、颍川徐庶元直与亮友善,谓为信然。 时先主屯新野。徐庶见先主,先主器之,谓先主曰:“诸葛孔明者,卧龙也,将军岂愿见之乎?”先主曰:“君与俱来。”庶曰:“此人可就见,不可屈致也。将军宜枉驾顾之。” 由是先主遂诣亮,凡三往,乃见。因屏人曰:“汉室倾颓,奸臣窃命,主上蒙尘。孤不度德量力,欲信大义于天下,而智术浅短,遂用猖蹶,至于今日。然志犹未已,君谓计将安出?” 亮答曰:“自董卓已来,豪杰并起,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曹操比于袁绍,则名微而众寡,然操遂能克绍,以弱为强者,非惟天时,抑亦人谋也。今操已拥百万之众,挟天子而令诸侯,此诚不可与争锋。孙权据有江东,已历三世,国险而民附,贤能为之用,此可以为援而不可图也。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国,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资将军,将军岂有意乎?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业。刘璋暗弱,张鲁在北,民殷国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将军既帝室之胄,信义著于四海,总揽英雄,思贤如渴,若跨有荆、益,保其岩阻,西和诸戎,南抚夷越,外结好孙权,内修政理;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将军身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百姓孰敢不箪食壶浆以迎将军者乎?诚如是,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 先主曰:“善!”于是与亮情好日密。 关羽、张飞等不悦,先主解之曰:“孤之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也。愿诸君勿复言。”羽、飞乃止。
阅读详情[ 唐 ] 韩愈
《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是唐代诗人韩愈写给张籍的两首七言绝句,是作者的经典作品之一。这是第一首,也是广为流传的一首,通过细致入微的观察,描写了长安初春小雨的优美景色,写景清丽,表达了对春天来临时生机蓬勃景象的敏感以及由此而引发的欣悦之情,以引逗好友走出家门,去感受早春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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